一早,一葉從家裡跑來陪我吃早餐。飯店的早餐大多都中西合併,吃到飽的。和歐夏蕾約十點在飯店樓下集合,她會來接我。我和一葉吃完了早餐回去房間收拾行李,歐夏蕾準時的到達。
哇。原來這就是歐夏蕾。關於歐夏蕾,我是在永夜天家認識他的,一直默默的在她家潛水有一陣子。直到她主動的來我家出聲,我才開始跟她有了互動。從文字和名字中,一直覺得她是一個很溫柔的女孩子,是屬於文靜的女生,但是真正見到她之後便將原來的印象修正,歐夏蕾其實是一個很活潑、很爽快的女孩子。
那時在新聞台上規劃要去環島的時候,歐夏蕾主動伸出她友誼的雙手,問我高雄的住處,並且熱烈的歡迎我。雖然之前並沒有見過面,但對這朋友一直存有好感,也很想要認識認識她。記得之前朋友對於我要去住歐夏蕾家感到驚訝︰「妳又不認識她,妳怎麼敢去住人家家裡?」
「啊~女人之間的情感你們男人不會懂的。」(註)
歐夏蕾把車子的後車廂蓋打開,讓一葉幫我把行李放進去。我只把隨身帶的包包和太陽眼鏡放在身上,其餘都放在車子後面了。歐夏蕾家離這飯店很近,所以等今天出去玩回來後再去把小野馬牽去她家就好了。我和一葉說了再見。
同行的還有歐夏蕾的大嫂以及她的心肝小情人︰煒煒。煒煒是她大嫂的小孩子,才一歲多,是個很活潑好動的小朋友,熱愛車子。歐夏蕾說,煒煒的第一句話不是拔拔或是瑪瑪,而是車子。他不像一般的小朋友提到車子時,會說成車車,而是咬字清楚的說了「車子」,令他們莞爾。
歐夏蕾之前有問過我想去哪裡,她給了我旗山、美濃和墾丁等選擇。墾丁是不會再回頭跑了,旗山和美濃在山裡,是小野馬不太容易到達的地方,所以我選擇去旗山美濃。車子直接就上了南二高了。
關於美濃,我升大三那年和學弟妹們去過一次。那時是因為學弟家住美濃,邀請我們去他家玩,所以我們就一堆人從高雄騎車上美濃。那時只覺得美濃雖然在高雄縣,可是騎車卻騎了好久好久才到。那時學弟帶我們去吃了美濃的板條、去看油傘的製作,還去玩陶土,我們各自做了怪怪的杯子當成紀念品帶回東海。
我們先到美濃民俗村去。我坐在車子的助手座,後面坐的是大嫂和煒煒,車子停好之後我們陸續下車。框噹!有東西掉落的聲音,我低頭一看,太陽眼鏡正懸在下水道的排水蓋口那裡晃啊晃的,還來不及反應,它就掉進去了。
「噹!」
我聽到的不是眼鏡掉落水溝的聲音,而是1280元化為許多零錢噹噹噹噹的像丟進撲滿裡的聲音,只是這次一去不回。我什麼話也沒說,也沒告訴歐夏蕾他們。把這件事情默默放在心裡。
啊,我那昂貴的美麗的大方的很酷的精挑細選的太陽眼鏡啊……
美濃民俗村是間兩層樓的房子,一樓和外面延伸出來的房間以及庭院,都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產品。油傘是不用說了,大大小小的到處懸掛著。我覺得油傘很美,但是美濃人下雨會撐油傘嗎?歐夏蕾說應該是買回家當裝飾吧。啊,那要家裡很大才能夠美美的懸掛大油傘吧。美濃這地方客家人多,也有擂茶。二樓那有給人家擂茶的地方。我們隨意的瀏覽一樓二樓的各式樣品,除了美濃當地的特產之外,也有許多民俗製品。
我其實逛的心不在焉,耳邊的零錢噹噹聲還縈繞不去。心裡一直盤算著要如何救我的眼鏡。吞了一口口水,和打算要離開這地方的歐夏蕾和大嫂說了我的太陽眼鏡掉到水溝裡去的事情,我要拿鐵絲去把眼鏡勾起來。
「啊?妳剛剛怎麼不說呢?」歐夏蕾驚呼。不說的原因是,大家是要去玩的,我不想要全部人蹲在水溝蓋前緬懷我的眼鏡而失去玩的興致。第二個原因是,我得先想好對策,如果沒法可撿,那也不需要驚動大家。
民俗村那裡有許多攤子以及牆壁上都會用鐵絲固定東西,或用來懸掛東西。所以這地方一定會有鐵絲,就算沒有,去偷拔就好了,偷拔的地方我也想好了。我想的沒錯,服務台果然有一大捆的鐵絲,在服務台的先生先剪給我一段細的鐵絲,我跑回水溝蓋那,開始勾啊勾的。歐夏蕾抱著煒煒在旁邊看,大嫂則是幫我。鐵絲太軟了,勾不起來。
「對不起,能不能再給我一段粗的鐵絲?那太細了很難勾。」警衛先生馬上又剪了一段粗的鐵絲,我把它彎成J字型,再去勾勾看。
「勾到了!」可是搖搖晃晃的,不知道有沒有辦法勾上來,我凝住呼吸,儘可能的讓手不要抖,慢慢的垂直上升,大嫂將手伸進去水溝蓋縫,等著接勾起來的眼鏡。
「抓到了,抓到了!!」我們興奮的大叫。眼鏡上理所當然沾滿汙泥,我拿著眼鏡和兩段鐵絲,又跑回服務台向服務人員說謝謝,然後去把眼鏡用肥皂洗乾淨,放進包包裡,再也不敢隨便讓它掛在身上了。
隨後我們又去了旗山,旗山那裡有南部最大最古老的「枝仔冰城」。我以為是那種小時候的枝仔冰,一隻十元,有很多種口味的那種。其實不是,它有像是棉棉冰那樣的冰,也有像是雪糕般的冰,我選了香蕉雪糕冰來吃,滿好吃的。
再去了武德殿。武德殿是日本的武道場,現在已經列為一級古蹟。全台灣有許多的武德殿,其中以旗山的最具代表性。可惜民國83年的時候付之一炬,後來政府花重資整修,卻和原本的面貌大異其趣,似乎引起不少當地人和藝文界人士的爭議,現在關閉中。武德殿旁,有歐夏蕾朋友開的店,類似南部的那種「三皇三家」或是北部的「一茶一座」,有許多的餐點和飲品,半自助式的。歐夏蕾以前曾經和朋友合資開了一家店,店名就叫做「歐夏蕾」,後來因故關門,但是技術都轉移到這家店了。
我們一邊吃著午餐,一邊聊天,我喜歡這家店,原因是它很明亮而且寬敞。大大的落地窗讓整個餐廳的採光很好,它就位於武德殿旁,店名就叫做「武德殿」。大弟子在這個時候跑來找我們。大弟子是歐夏蕾的「老」學生。歐夏蕾平常下班後會去兼日文課,大弟子是暱稱就是這樣來的。大弟子就住在旗山,之前有說我如果要去旗山他要當嚮導。他跟我講解了一下武德殿的歷史。從武德殿再往上走有全台灣最大的孔廟,這座孔廟位於「中山公園」內,可以鳥瞰整個旗山和鼓山,也是賞夜景的好去處。
孔廟很清幽,沒有什麼人來。如大弟子所描述的,果然很大間。兩旁迴廊裡供奉的是孔子的弟子,應該不只72個弟子,一一的看過名字,有好些是都聽過的。還有一間是專門讓學生唸書的,唸書的地方很安靜,桌子也大大的,三三兩兩的學生在那裡讀書。因為在山上,有涼爽的山風,因此不會很熱。在那裡拍了些照片,告辭大弟子,我們又驅車前往另一個風景區。
左營的蓮池潭。蓮池潭原本就以栽種蓮花、風景秀麗聞名,後來經政府整理,就成為左營的一個風景觀光勝地。供奉有關老爺,還有一些景點。我們在那裡乘涼,東走走西晃晃的,煒煒在那裡則是悠哉的騎著他的小車車,直到傍晚回家。
晚上的時候本來預計要去找山林先生的,他是我一個同齡的好朋友,現在在當兵。之前因為SARS禁假的關係,待在營區好一陣子都沒有放假,嚷嚷著要我到高雄時要去找他。我到高雄時,他們也下了解禁令,似乎是可以出來玩一下。山林先生是預官,每個禮拜好像有一天晚上可以出來外面吃飯。不過,左營的阿兵哥都跑出來玩了,他們鳳山的兵卻一直沒有收到正式的解禁單,沒法外出。甚憾。我也只能安慰兩句,然後和歐夏蕾跑出去玩。
晚上的時候我們去一家叫做「古德曼」店吃飯,有套餐也有單點菜和飯之類的。我喜歡南部的茶店、咖啡店,每一間都大大寬寬的,還有露天咖啡座。那種露天咖啡座和台北的那種隨意在人行道或走道上擺幾張桌子然後吸著台北車水馬龍的髒空氣是不一樣的。或許是天氣和地價的關係,台北都少有這種地方。我們在古德曼的中庭吃飯喝茶,聽著音樂。她的朋友也來了,三個人一起聊天。不知道為什麼會聊到PUB這種東西,我就說著我其實沒有真正去過PUB和酒吧這種地方。唯一一次是想去聽伍佰唱歌,那時他還不是很紅,「Life A GO GO」這間pub也還在。我和我同學晚上八點就坐在哪裡,空無一人的喝著啤酒,一直伍佰終於要來了,人也多了起來,我們卻以「太晚了,再晚就沒有公車了。」的原因急忙離開這間店,說是要去體驗夜生活,卻還煩惱公車這種事情,想想滿好笑的。
在歐夏蕾和她朋友的面前,我迅速退化成鄉下俗,明明就是台北人的我,卻對他們口中的生活完全沒有概念。他們還嚇我說待會要帶我去看鋼管秀。「啊?鋼管秀啊……」我小小聲的說著,心裡卻想我對一個女人和一根鋼管的熱情纏綿沒有興趣。就算是要去看猛男秀,我也沒有興趣。我一直喜歡乾乾淨淨、有氣質的男生遠甚於猛男型的。
「真的要去嗎?」「騙妳的啦,我們去聽歌好了。」聽到歐夏蕾這麼說,我真是鬆了一口氣。如果真要去看鋼管秀,我看我還得頂著「哼,我才不是落伍的台北人」的面子,逞強的去看,但這意義是什麼?所以聽到她這樣說,心中的大石也落地了。
那間純聽歌的PUB叫做「藍色狂想」,是高雄碩果僅存的純聽歌PUB。我們到的時候,人已經很多了,其實今天並非假日,人會這麼多可能都是慕樂團名前來的。那天晚上的樂團名稱叫做「黃色炸藥」,全部都是男生,和一般的band一樣,由主唱、鼓手、吉他手、貝斯手和鍵盤手組成。主唱長的很高,遠遠看還滿帥氣的。
我們有五個人,叫了六瓶Tiger啤酒和我的一杯調酒。Pub實在不是一個容易說話的場所,大家要聊天幾乎都要用吼的,因為都是歐夏蕾的朋友,她得四處招呼我們,一晚下來喉嚨都啞了。
這樂團很棒,是真的很棒。主唱的聲音非常的優,乾淨中帶點嘶啞,非常具有power。整個晚上他唱了許多的信樂團的歌,像是「one night in北京」、「驪歌」「大驚小怪」等等。我已經好一陣子沒有聽搖滾樂了。以前一度很愛聽這種吵鬧的音樂,後來不知道為什麼轉性,只聽簡單乾淨的女聲。黃色炸藥樂團也開放點歌,可是大家點的都怪怪的,例如點余天的歌(主唱說:「我在江湖打混十幾年了,從來沒有人叫我唱余天的歌,謝謝,不會。」),還有孫燕姿的(主唱說:「這個…這個…我不是女生,好嗎?謝謝,不會。」)。當然老鷹合唱團的Hotel Calfornia是不會沒有人點的(主唱:「你們除了這首,就沒有別首嗎?快吧,老鷹合唱團還有許多很優的啊!。」)
結果晚上大部分都是信樂團專輯,還有Beyond的專輯,以及一些英文歌。除了主唱會唱歌之外,鍵盤手也有獻唱。我其實是比較喜歡鍵盤手的(我就說我比較喜歡斯文的男生吧),但歌聲絕對是主唱好。鍵盤手唱了張國榮的「追」,他的歌聲不會讓我想到張國榮,反而是不停的想起林隆旋(這首歌是他寫的,他也有唱過)。
整個晚上,我目不轉睛的一直盯著這樂團瞧,好棒好棒!歐夏蕾他們則是忙著聊天,交換生活近況。我想,關於pub我是很像劉姥姥進大觀園,什麼都新奇,什麼都有趣。
最後的結尾是由鍵盤手獻唱周杰倫的「雙截棍」,嗯…他的聲音真的太乾淨了,完全被樂團演奏給湮滅,而且他其實不適合唱這樣的歌,我又不由自主的想到林隆旋。他是該唱他的歌。
差不多了,半夜十二點了。我們和她朋友各自道別後回家。歐夏蕾給了我劫客(也是她的學生)送給我的防曬乳液,還有為了讓我早點白回來,她也讓我敷美白面膜(她人真好!)。我也把在綠島買給她的沙龍送給她,還有一小罐的星砂。她為了我請了一天的假帶我出去玩,第二天就要乖乖回去上班。
我也該早點睡覺,明天雖然路程不遠,但是台南可是有很多地方想玩的呢!
◇註◇
這句話是來自貓頭鷹老媽的「卡桑」。是指女孩子間的友誼往往是一般男孩子難以想像的,才不是像什麼女孩子間會鉤心鬥角、爭風吃醋等等,女孩子的友誼往往是很堅固很溫柔與溫暖的,同時也是值得信任的。
◇圖片說明◇
可愛的煒煒。今天忘記拍風景照,全都是拍大頭照,經過害羞的小梅子和歐夏蕾討論後,決定出賣還不會說「不」的小煒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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