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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12-13 02:35:04| 人氣170|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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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親愛的娘

小時候因為是老么的關係,常常黏在我娘身邊,不是我很黏她,而是她都得帶著我才行,不然沒有人可以幫忙看顧,所以從45歲起,我就跟著她去上班,我跟著老闆的孫子、孫女一起玩耍,娘下班了,我也玩累了,往往坐在公車上就睡著了,直到下車前夕才會被叫醒。

有一天,還不到娘下班時間,我竟然玩過頭就在某個地方睡著了,只記得當時的娘,很是著急、手裡還拿著藤條準備好好修理我,她以為我貪玩跑到別處忘記回家的時間了,後來才發現原來是我睡著了。

 

從小我便跟著娘到處跑,跟著她回娘家,那時候前往外公外婆家的產業道路還沒有鋪,所以都得穿越樹林小徑,哥姐們都沒人要去,因為單走一程就要一個小時的腳程,但是小時候最愛玩,去哪都好,跟著娘走著走著就喊累,還頻頻的問到了嗎?我娘都不厭其煩地重複跟我說:快到了、快到了!於是,母女倆就這樣一問一答,走完了整個路程。

 

到了外婆家,餐桌上滿滿豐盛的菜,印象中的四方木桌、長條木椅,還有木桶飯、木飯匙,當然廚房一定會有燒木柴的爐灶,剛生火的時候,廚房還會冒煙,有時候還挺燻人的。廚房角落還有從山上接下來的山泉水,在夏天裡,特別冰涼清爽;當然,餐桌上還有外婆親手醃製的青木瓜,超級好吃,到現在都忘不了。

 

我娘自我有印象起,就是個虔誠的道教徒,恩主公是我們家從小會去拜拜的神明。尤其離家不遠處,有一間恩主公大廟,坐落山的半山腰,當然也是我常常去的地方。每當有神明的壽誕,都會準備很多東西參拜,通常參拜的時間都是晚上,有時候我玩累了就會睡在廟寺住持的房間,到了壽誕時辰,往往被住持敲大鼓的咚咚聲吵起,我就知道要開始參拜了。

 

從跟著娘上下班,那時候坐公車還有車掌小姐開關門、吹哨子、剪票的年代,到我跟著她前往外婆家的山間小路,然後還有恩主公廟參拜的這些記憶,至今一直保存在腦海裡。

曾幾何時,我長大了,跟她的互動越來越少,她知道我一向獨立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所以從小都不用讓她操心,尤其高中畢業後沒考上大學那幾年的鬼混,她也很縱容我,雖然嘴巴碎碎唸也拿我無可奈何;一直到我決定重考大學、順利畢業又找到工作,也許她才稍微安了心吧。

 

工作了23年後的某天,她竟然和爸爸串通起來主動幫我安排相親,還不事先告訴我,只交代我某一週假日回去,回到家的晚上才告訴我隔天早上,那男生和他的父母會來「坐坐」,原因是男生是郵差有鐵飯碗的。我的娘不知道其實她女兒根本不需要相親、也是很挑剔的人,果然第二天他們出現了,姊姊們等著看好戲,我從廚房窗戶偷偷瞄了那男生一眼,立刻轉頭說這男生沒機會了,把姐姐們搞得哄堂大笑。後來,我爹娘也死了這條心,還說我不應該這麼嫌棄人家,其實我沒嫌棄,我只是不喜歡而已呀!

 

幾年後的某天出其不意的,我打電話回家跟娘說某月某號,可能有人會去家裡提親喔,這下可把娘嚇壞了,幾百年都沒從女兒身上聽到結婚這事,也還搞不清楚女兒現在究竟跟誰在交往,這回一說就是要提親了,急得她像熱鍋上的螞蟻,兄長姐姐們紛紛來電勸退,我的決定嚇到了他們,於是我找一天回去跟大家報告我的想法,聽完後娘還跑去恩主公請示。我很感謝她的支持,她也沒有阻止我的一意孤行,雖然內心她可能很擔心也說不定。

 

其實,這些林林總總的過程是屬於我和娘僅有的連結,高中畢業後我離開了她的保護,不再像小時候黏在她身邊,想想我跟她住在一起的日子,只有那短短的十八年,真的很短,其他時候我都往我自己的人生之路行走;雖然我們不常談心,但我們以自己的方式愛著對方,每次回到娘家,一個眼神的交會她就知道我的想法了,那比什麼都來得重要呀!我的娘,此時此刻還真想妳,決定明天要回去好好抱抱妳。

 

台長: 湛藍之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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