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結婚了!
好咧!這絕對不是什麼灑狗血的劇情,那種什麼莫名其妙收到喜帖、或是經由朋友同學輾轉得知、亦或是新娘不是我的心酸!
沒有。
只是拜網路之賜,從MSN暱稱發現……
咦!某同學恭喜他買房子!(鏘鏘鏘!好樣的!)
然後,他自己的暱稱用了某喜餅廣告台詞,「我們要結婚了!」(鏘鏘鏘!有這種事?)
過個年,暱稱換成「我們結婚了!」(鏘鏘鏘鏘鏘!什麼?這樣昭告天下?)
好唄!兩年多沒跟他說過話,問候一下吧!
「ㄟ…你結婚了喔?」
「對呀!」
「哇!恭喜恭喜!」
「謝謝!」
「是後來認識的吧?」我猜想應該不是兩年多前,他跟我哭哭啼啼說分手的第二任女友或是後來想追的大姐。
「嗯嗯!」
「^_____^」
沒話好說了。恭喜都講完了。
有MSN真好,他看不見我臉上既驚訝又迷惑的表情,或張口結舌的吞吐。
我認識他嗎?我在心裡問自己。我覺得我不認識網路另一端的他。
除了他的長相、姓名、和部分我曾經參與的過去,剩下的,我早已對他一無所知。
一種很詭異的情緒,像絲般的煙霧,氤氳的緩緩繞起來…繞著…
我還渾然不覺。
隔幾天,他的結婚照,網路上的相簿連結又大剌剌的出現在MSN的暱稱上。
噯!就算好奇心殺死貓吧!我偏屬貓,夜貓子的貓,晚上不睡覺白天曬太陽的貓。
這一瞧!唷!呵呵!真是可愛的一對新人呀!
草草瞄了幾眼,沒一張張仔細看完,就關掉視窗。
他,真的結婚了。
(真是乖孩子!聽孔老夫子的話,趕著三十而立呢!還有幾個月他才要三十歲吧!)
忽然覺得自己像彼得潘,低頭望著自己的影子,又看看已經長大的溫蒂…
又驚嚇、生氣、又失望、又不服氣、又傷心、又害怕、又覺得自己真的很無聊!
可是……
你怎麼可以這樣!你怎麼可以先行一歩結婚去了!(白痴!甘妳什麼事啊!又不是比賽!)
詭異的煙霧升啊升啊~~莫名的情緒漸漸在發酵……
當時分手的理由歷歷在耳:「因為…我不希望人生經驗只交一個女友就結婚。」十年前秋天安靜的深夜裡,那時稚氣未脫的你這樣說著。說完了,我們還一起去赴同學的約,練習打球……
一晃眼,快十年,你結婚了!我錯愕的莫名其妙…八成因為「結婚」這兩個字,讓我百感交集。
這些年、情感上的淬礪、挫折與傷心……
對我來說,愛情早該褪去童話色彩的糖衣,結婚只是開始一種不同的長期生活方式。
愛情世界沒有唯一也沒有Mr. Right,王子和公主不可能老是恩愛都不會吵架或是煩惱。
是吧?
我嘴硬。說自己看透愛情……
我嘴硬。說一個人過也很好……
我嘴硬。這樣我才能在太陽升起時,笑得燦爛……
你的喜訊讓我傷感,分手已經快十年,傷感的原因不是因為陌路的你,而是回憶。
那些我早已拋到腦後的回憶,鼓張著,像一張過大的斗篷,我該拿它怎麼辦?
我曾用鮮嫩的青春,赤裸裸的愛著你,最後卻傷透了心。現在想來就生氣,怎麼當初會把生命浪費在用心愛你?千金難買早知道,要是能放一把火,我就把記憶倉庫通通都燒掉!燒個乾淨!也許生命就會變得輕盈些。
你都結婚了。我卻想起十年前的傷心!我已經不認識你也不愛你,卻還為當時發生的傷心傷感,像回味一場意識流電影,人生難道是一齣荒謬劇?這整件事荒謬的讓人生氣!
而生氣情緒的本身,倒也是荒謬的一部分。噯……
尷尬的不是盒子裡的信件、照片、卡片……
而是經過時空扭曲後,觀點的改變。
無辜的情書,是人們在觀點選擇之下的祭品。
(我想我不會變成偉人要寫回憶錄,這些”祭品”留在這也該餿了唄!)
歸天吧!都歸天吧!這些那些舊時回憶……
謝謝你的喜訊,讓我開啟一場對話,翻出自己埋藏的情緒。
原來,我離開了你,卻沒有真正離開傷心。
你都已揮別過去,過去卻在我眼前生生上演,天曉得這傷如毒,在我心裡埋了多久?
現在,我可以將它拔出。
演過的戲,就忘了吧!否則負荷太大。我不再背負這些過往,倒是,讓我踩著過去的石背,輕裝繼續向前吧!
嘴硬不嘴硬,也都不重要。我知道自己是什麼樣子就好了吧!
回首驚覺,這些年來,我渴望單純美好的心情,一直沒有改變,在我腦海中,愛情的韻律,就像是春天陽光抖落山林間,潺潺的溪水,和著清風鳥鳴的自在……
愛情的深度,則像是江河入海、長浪溫婉……
所以我等,等一個人跟我一起在人生裡旅行,縱容我的喧嘩孩子氣,和我一起寧靜的享受沉默的美麗,懂我如水的柔軟順服、和渴望流動的自由本質……
暗暗忖度,也許,我給月老出了難題。
可是,人生怎麼可以妥協?
我真的只懂得盡全力用純粹的心情去生活、去面對生命裡的每一個面向。
老天爺給了我纖細敏銳的神經去感受人世間的情感,也給了我源源不絕的勇氣面對挫折,療癒傷害,我不願意妥協,也慶幸自己在累傷之後,從未失去愛與付出的能力。
那……難題就難題吧!
能讓我撒嬌、又能包容尊重、懂得讓我自由任性做自己的男人,能赤裸誠實的和我的精神共鳴、還有勇氣愛我的男人,願意和我一起在生命裡探索冒險、張開雙臂作彼此港灣的男人……
在相遇之前,我會保持微笑堅強的飛翔,期待分享彼此生命的深度與美麗……
當外在世界紛擾、內在心緒如麻,一如眾荷喧嘩的夏塘,在艷陽下嘻鬧……
我等,等晩風輕起,拈起微笑,在夜色前,等一朵寧靜的綻放……
後記:
人,可以沒有過去嗎?
在寫這篇的過程中,心中冒出這樣的問題。但這裡不討論。
寫得很累,尤其在後面,重新翻整了自己的心情,回頭看了2001年寫過的文,才發現,原來經過這些年,我所渴望追求的境界,一直沒有變。
那是該嘲笑自己狗改不了吃屎、不知長進?還是應該慶幸自己始終如一的堅持呢?或許都沒有對錯。我只能接受自己本來的樣子!也只能去承擔所有起心動念的因造就的果吧!
2007年的春天,我決定,離開過去深陷的泥淖,期許自己,清爽颯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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