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三口? 不,是一家四口
豆子當時一歲三個月 豆妹在肚子裡四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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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都只有在得獎的時候才能上台去感謝東感謝西感謝所有的人,沒有得獎就沒有發言權。
我想,我這輩子都不會得到什麼金鐘獎金像獎還是諾貝爾獎,但是我還是很想說:我感謝我的老公。
大家好像都很不習慣把感謝掛在嘴邊。
我記得我在我的碩士論文中的”感謝表”中寫了一段感謝我 ”還不是老公但是絕對會讓他變成我老公的那個人” 的文字:
首先我要感謝我的父母..........(一大段).....。另外,我要感謝我的男友李XX先生。感謝他給我所有的支持鼓勵,以及他翻箱倒櫃盡傾予我的,一份纖塵不染的愛情。
然後,我被大家笑了。他們都說,嗯,真噁心......
但是為什麼?我所說的都是真的。我的感謝沒有半點虛假。
那兩年他再怎麼忙也會每天打電話給我, 從開始交往就一直如此,包括我到美國玩那兩個月裡有固定住宿點的日子,以及他開刀站了十幾個小時中好不容易找出的空檔。兩年來光是台北--台南的機票和電話費我們也不知花了幾十萬,只因為不希望感情隨距離而遙遠。
我要上台指揮,沒用的緊張到胃痛,他就送我一堆大大小小花花綠綠的胃藥。
我說真討厭大家都流行波霸,他就安慰我說很多都是矽膠和鹽水袋一點也不稀罕。
我的論文趕不出來,他幫我排進度,逼迫我硬是暗無天日的在最後兩個月寫完最後兩章。
我被”張大叫獸”欺負到快想殺人的時候,他會跟我一起使用念力咒他便秘。
我追垃圾車摔裂了腳骨,他英雄般的把我從馬路上抱回宿舍。(他很不幸的剛好去台北找我並且目睹整個慘劇發生)
我沮喪不想唸的時候,他就對著電話另一頭啼哭不止的我說:”沒關係,不想唸就回來嫁人吧?”
我豈會放著這個好男人不管?聰明如我,當然會讓他自動自發變成我的老公了。
當他變成我的老公之後,並沒有別人口中說的”等他娶到妳就知道啦男人啊很快就變出原型”之類的情形出現。
他還是那個溫柔的可愛男生 ────
我每次感冒都會咳嗽咳很久,尤其是晚上,一咳就停不住。
我最怕這樣,以前住宿舍還曾因此被室友擺臉色過。
婚後有一次感冒,半夜咳得很厲害,忽然發現身邊的他動了一下。
我心想,糟糕了,我把他吵起來了。
正準備裝睡以免被罵,他翻了過來,含含糊糊的摟住我說:”寶貝真可憐, 要快點好喔.....” 然後翻回去又睡著了。
我一直是很沒有安全感的人,從小就是去遠足都會緊緊看著老師別讓他把我弄丟的那種怪小孩。
跟著媽媽出門也都懷疑這是她的”棄兒計劃”,眼睛盯得牢牢的心想你別想把我丟掉。
嫁人以後這種壞毛病當然不會痊癒,因此哀怨的說 ”你不愛我了” 的次數多如牛毛。(通常都只是老公只顧看報紙或看霹靂而沒有聽我說話之類的小事)
更恐怖的是我會做惡夢,白天為非作歹,晚上一心虛就常常夢見老公不要我了___告訴我他受夠我了,或把我送給一個帥哥當禮物,或決定移民到斯里蘭卡但是不打算帶我去,或是和另一個女人騎著一匹駱駝走了___夢境總是千奇百怪,但一言以蔽之,被休了。
這時,當然是三更半夜, 一定爬起來大哭。 悲傷至極,唏哩嘩啦的像下大雨。(更糟的是隔天清醒後也覺得自己很無聊。害怕被休掉的心情完全煙消雲散,仍然我行我素逍遙過日。)
剛開始他被我嚇到過,問了半天看我擤鼻涕擦眼淚哇啦哇啦胡言亂語的才知道只是我夢到他不要我,只好很認真的,好說歹說勸我繼續睡覺。
接下來幾次就習慣了。只要我又爬起來哭,他就會在睡夢中自動說出:
”我怎麼會不要妳啊.... 到哪裡找這種可愛的傻瓜啊...... 乖乖快睡覺喔....” 之類的話。
一點也不生氣也不會打斷睡眠而且隔天醒來也不會有記憶。
豆子剛出生我們就說好,半夜起床餵豆子喝奶的事由我負責。
一來是前半年我餵母奶他沒辦法幫忙,後來則是因為他要比較早起去上班,我可以跟豆子睡晚一點,所以半夜由我來餵。但是自從發現我懷了老二的那一天起,他就自動認領了這一工作。
他說懷孕本來就辛苦,要多睡一點。
懷豆子的時候他說不要讓我有妊娠紋,買了妊娠霜給我。
但是我懶,不然就老是忘記抹。 所以他就每天幫我抹妊娠霜,順便跟肚子裡的豆子講話。
我還記得他有一次用妊娠霜在我的肚子上面寫了”豆子好”三個大字。( 可以想像那時肚子有多大 )
可能覺得這是跟豆子打招呼的方式吧。
七年前,剛交往不到一個月,他說到他心目中的家:"要有一排的樹種在大門到房子中間的車道兩旁.....。"
我聽著他作夢,剛想笑他,卻聽到他說:"妳不是喜歡白玫瑰嗎?那窗子前面就種一片白玫瑰,妳打開窗子就可以看見。"
於是我知道他對我的感情是認真的,因為我已經是他未來藍圖裡的一部分了。
後來婚後我們買了房子,當然不是他作夢的那種”進了大門還要開三分鐘的車才能到家”的豪華獨棟花園別墅,只是一間平凡的家。但是家中有一個窗台,窗台上可以種花。他居然還記得數年前說過的話,興致勃勃的跟我爸要了好幾盆玫瑰來種,男子漢說到就要做到。
後來玫瑰難種,一盆一盆的枯掉了,玫瑰的位置被迫換上了好種又容易開花的粉紅粉白相間的九重葛。雖然從一整園的玫瑰降格變成九重葛,但粉粉嫩嫩的九重葛開起來倒有一些櫻花的架勢,色澤非常美麗。當窗前一片絢爛的時候,我就會想起,那是一個男人為我種的花,為了很久以前說過的諾言。
花叮叮噹噹開在窗前,也燦燦開在心裡。
我身邊的每個人幾乎都知道我媽咪我老爸都和我很好,也影響我很多,因為我總是開口我媽閉口我爸,甚至和我媽聊電話可以聊上一小時,旁人聽內容都以為我在跟死黨哈啦沒完。
但是也許每個人都是這樣,不太好意思跟別人說起自己另一半的好。
他為什麼要對我好?我憑什麼要求他要對我好?
他原不是我的家人。他和我沒有濃於水的血緣親情。沒有一起搗蛋挨罵的童年,沒有一起繞床弄青梅的無猜。
我們有整整三年重疊在台北的時間,但是就這樣,錯過了。我蠻常去陽明(演奏,或去他們學校的樂團當槍手), 卻沒有認識他。他到台大找弟弟常”順便”來師大玩(搞不清楚哪們子的順便),認識了師大的美女,可當然不是我。
算算認識他時我已經25歲。25歲之前的25年,我與他其實一點關係也沒有。
同樣的,他的童年,他的青澀年少,他的求學甚至大學畢業,我都沒有參與過。
在他28歲之前,我只是一個陌生人。
陌生到甚至無從知曉是否曾經在路上錯肩......
我們只是很偶然,很偶然的,在剛好的時間,剛好的地點,相遇並開始相愛的兩個人。
那些兵荒馬亂的年代中,回首過往記憶竟是一片片的浩浩狼煙。我們都曾掉落於在茫茫人海中,努力的尋覓彼此的座標,甚至到最後懷疑彼此的存在。盲盲目目,反反覆覆,急急促促,沉沉浮浮。
能夠遇上這樣一個自然真性的人,我不認為尋常,也不想將之視為理所當然。
只是,當相處的時間越長,很多事情漸漸被習慣,也許我們就忘了,
感 謝。
感謝他娶我。感謝他和我一起努力經營一個家庭。
感謝他為了我和孩子如此努力工作。
感謝他一邊看霹靂一邊還記得敷衍我的碎碎念。
感謝他誇張的讚美我的廚藝(媽咪妳現在知道他有多好心了吧)。
感謝他因為不放心我一個人在醫院所以在產婦病房的狹小躺椅上睡了兩晚。
感謝他和我一起在平凡日子中努力尋找一點點的不平凡。
感謝他與我分享所有的感受。
感謝他讓我以為我很特別。
最重要的是,
感謝他沒有忘記當初說要好好照顧我的承諾。
──────────────────────────── 寫在認識七週年的前夕 希望老公七年不癢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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