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占庭雲雀　愛唱歌 得到的，緊握；失去的，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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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是母親節吃蛋糕豆格格和豆子吹蠟燭的可愛樣子。

(這篇文章是被PC home弄不見以後重貼上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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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子這兩個月每天上學幾乎都哭，說不要上學，問他學校好不好玩他都說不好玩。回家也是常常找碴亂灰一通，常常要弄到天怒人怨才能結束。他哭的時間比笑的時間多，也越來越不聽我的話。我覺得他不快樂，但是又不知道是哪裡有問題──在學校他的表現也很正常，回到家我們當然也很疼他。

我說你上學不快樂不然去讀別間學校？有間學校可以跟妹妹在同一班？他又說他要卓卓老師不要別的老師。那你上學不是不快樂嗎？他說要跟我去媽咪學校。

前幾天到了學校我要抱他下車，他忽然很誠懇的跟我說：媽咪妳今天放學要來接我喔。
我真是莫名其妙到了極點。我從來沒有忘記接他過啊，他們班很多小朋友會在五點之後被帶到等接教室玩，我也從來沒有讓他在等接教室等過我。

豆子你為什麼這麼沒有安全感？我們這樣對你你為什麼還會沒有安全感？

你為什麼都不快樂呢？


***


昨天放學時卓卓老師說豆子咳得很厲害，要看醫生。豆子一聽哇哇大哭，說不要看醫生不要看醫生不要不要......。

我們低頭去解釋只要吃藥要就會好不會打針，才說一半，忽然發現豆子止住不哭了，用驚懼的眼神看著遠方。我和卓卓老師一陣錯愕，循著豆子的目光方向，看到了嘉莉老師手叉腰站在前方。

由於嘉莉老師很高，頭髮很蓬，不笑的時候看起來兇兇的，只要手叉腰一站半句話都不用說就很有氣勢，於是成為幼幼班的鎮暴警察。豆子曾經跟我說過學校有一個兇兇老師，其實人家根本沒兇過他們哪，只是瞪他們一下全體猴兒就乖得跟兔子一樣。像豆子這時本來正灰得如火如荼，霎時間怒火熄滅，乖巧安靜了起來。

（我們說請嘉莉老師每小時幼幼班加持一次，或是做一個嘉莉老師人型看板放在幼幼班來鎮暴。）

嘉莉老師這時走過來（豆子的頭就低下來，咬著嘴唇裝乖）問怎麼回事，聽完了之後說：那不要媽媽帶去看醫生，嘉莉老師帶好了。你想要媽媽帶去還是跟我一起去呢？

兩害取其輕，豆子也不是笨蛋，立刻小小聲的說：”媽---媽---帶-----”。

那好，問題解決。我就帶著他去看醫生。


***


看醫生的過程很順利，所以看完後他說要坐診所裡的警察車車我也掏出十元讓他坐（雖然我很不想，因為診所裡的小孩大多都是感冒的，病菌一定很多），以維護良好之母子關係。坐完警察車車後，因為我先前答應他看完醫生就要買嗨揪糖糖給他吃，所以載他去７－１１，讓他自己挑了喜歡的檸檬口味，他說要自己結帳我還讓他自己去結帳。然後我們拿著一條嗨揪心滿意足蹦蹦跳跳回到車上。

一切是那麼美好，氣氛溫馨得像是京都念慈庵的孝親圖。

把他抱上車後，我拿起嗨揪說，來，寶貝，吃一顆吧。然後拿起糖果側邊那一條凸出來的線把開口打開。

就這樣，我踩到地雷了。


***


這傢伙地雷特多，一不小心踩到就會轟得母子倆灰頭土臉這我當然早就知道，但是地雷好歹要在地雷區，例如妳硬要去車臣或以巴地區玩就比較可能踩到地雷，但我此刻的感覺像是在大英博物館看展覽卻踩到地雷一樣的錯愕。

在那溫馨的一刻，豆子居然大哭了起來，尖叫著”我不要打開！”因為我還沒把開口全開，只是把那條紅線撕開了一半，所以我說不要吃就算了，那你拿著。

豆子已經完全失去控制，尖叫著說他不要嗨揪破掉。他要嗨揪黏回來。接下來我一邊開車一邊解釋本來嗨揪要吃就是要打開，但他情緒全然失控，就在後座尖叫嘶吼，用腳猛踢我的椅背，搖晃他的安全座椅。我氣到幾乎沒辦法好好握住方向盤，只覺得所有的血液都衝向腦門幾乎也要失控，差點要停車跳下來打他。

他的表現好像親眼看到我殺了他養了十年的狗，或是我把他心愛的女人用掃把趕出去。我只不過是幫他開了嗨揪！嗨揪不是吃的難道是拿來觀賞的嗎？

他一路哭停車場又哭回家，進了家裡還在發抖尖叫不要嗨揪破掉，我實在氣不過，狠狠的打了他好幾下大腿。結果因為他掙扎，我的手指就扭到了。

（順請大家提供體罰之良方。我不太敢用棍子打，怕力道控制不好，所以我用棍子打人一定不痛，只好用手打，但是我自己都覺得手好痛，而且常常扭到手指。）


打完之後他還在尖叫，我一點力氣都沒有了，攤在沙發看著還是氣到發抖哭得像坨泥巴的豆子，打開電視看我的新聞，雖然除了豆子的哭聲之外我什麼也聽不到。


我記得有一次在學校抱怨小孩不乖，有一個同事說不錯啦，像她要生還生不出來，另一個年紀跟我一樣的同事說你們都不錯啦，像我還嫁不出去咧。於是大家的結論是叫我要知足。

我也知道要知足啊。不過這時候聽著豆子哭鬧聲配著電視新聞的畫面，我忽然很想跟我那生不出小孩的同事說人沒必要生小孩啊。沒小孩的人看著人家的孩子總是垂涎欲滴，有小孩的人總是想著怎樣才能擺脫這個討人厭的傢伙。

忽然想起好像是王國維的詩句：人生過處惟留悔。


不確定到底是不是他寫的，不確定這句詩有沒有記錯字，但是此刻我百分之百同意這樣的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