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谷繞回來之後,大家吃吃午餐,然後趁著好天氣,洗洗衣服,擦擦身體,然後把其他還是濕的衣物鞋子襪子背包全都拿出來曬曬太陽,順便把人也曬一曬。
坐在屋外聽著音樂,欣賞著眼前的美景,全身讓太陽給曬得暖烘烘的,人生若此,夫復何求?
下午,老師又帶了我們到山谷那兒轉轉,天氣晴朗還帶著雲,老師說我們很幸運,第一次來就有這麼美的雲可以搭圓柏。
長得很有造型的圓柏
「對啊!那以後爬山要記得找我們哦!」老師一時啞口,裝做沒聽到走掉。
晚上的星星多到快要滿出來,大概是我見過最多的吧!(不過我每次都這樣說,到底哪一次才是最多的咧?) 而且這裏地形開闊,天空一覽無遺,美到讓人不忍移開視線...
只可惜,好天氣就只維持了這麼一天。
用腳指頭彈古箏的潔西(註一)
說起來也很妙,上山這幾天,天氣都是一晴一雨,好像雨神和太陽神在拉据戰(註二),更神奇的是,通常星斗滿天是隔天大晴天的預告,可這幾天的星空,卻都是大晴天的最後一場表演,星子散去後,天空彷佛為這曲終人散感到些許的憂傷,忍不住灑下幾滴淚,淚滴飄散化成白霧,圍繞著整個山頭,深怕被看到它多愁善感的一面......(天!我在寫什麼啊?怎麼突然變成文藝小說的梗?)
言歸正傳,反正就是一片霧茫茫,能見度大約只有一公尺吧!不時還飄著霧雨,然後氣溫漸次下降,經常有人跑去看門口的溫度計,然後進來報告溫度,傍晚時,已經降至0度。
一整天都維持這樣的天氣,哪兒也去不了。
下雨,沒事做,天冷,大家窩在睡袋裏取暖,人生難得有正當理由可以窩在被窩裏不必起床,不過,我實在沒辦法在床上躺一整天,雖然冷,還是想起來走動走動。
這山屋很讚的一點,就是上舖跟一般的不一樣,天花板非常高,即使整個人站起來也不會撞到天花板,即使像申樺那樣180幾公分的長人,都可以放心地站立。
這天,留在山屋的人不多,幾組人馬下午聚在一起聊天。
一位李小石大哥 (就是背媽祖上聖母峰的那個),帶了一個外國人-羅勃來爬南湖,羅勃是奧地利人,說得一口流利中文,聽說在歐洲時就是熱愛登山的山友,他跟李小石來台灣爬山已經好幾次了。昨天他們去了馬杉比山,回來時已經天黑了,而且羅勃滿身大汗,一臉疲累,衣服一脫就鑽進睡袋睡覺了。聽說從這兒到馬杉比山的路程不短,而且的地形是起起伏伏的,爬起來蠻累人的,他們昨天就花了十個小時來回。
本來今天他們是要去中央尖,不過羅勃自從有了昨天的經驗,他拿起地圖研究中央尖山的地形,發現也是上上下下的,而且落差都是一千公尺左右,比昨天的馬杉比山更硬,所以他放棄了,「下次吧!等我練好點再來挑戰!」呵呵,台灣的山不好爬吧!
李小石這個人也是一絕,不管我們聊到哪個地方,他總能說出一條路線,然後一一報出沿途的點,那些地名幾乎連聽都沒聽過,前後說的路線不下十條,而且有些他一走就一個月兩個月,最後我實在忍不住了,「大哥,你去那麼久,行李不就很重?」尤其他還帶了一台超大台的相機(這趟我見識了好幾台專業相機,我才知道,原來專業相機的世界不是只有Canon和Nikon等幾個知名品牌而已。),重量應該至少一般單眼的2倍吧!「還好,還背得動。」一問之下,他最多竟然可以背上七八十公斤,這對我來說是匪夷所思的,因為一般山青也不過背五十公斤就很辛苦了,「那台灣到底還有哪裏你還沒去過?」「應該沒有了吧!」我想也是。
聊完天,大家又各自縮回自己的睡袋,呈現呆滯狀態,雖然有人喊無聊,不過我覺得很讚,和人聊聊天,打打牌,聽聽大家的經歷,想一些平常沒空想的事,沒有什麼要急著完成,也不急著趕去哪,冷了就窩在睡袋裏......這大概是我這輩子最閒的的時候了,這時候如果來上一本好書,就更讚了!只不過這件事永遠也不可能實現... (這麼累,誰會背書上來啊?除非有李小石先生那樣的背負力 @@ )
在山上,人的需求變得那麼簡單,當生命變成最簡單的元素,快樂似乎也變得很簡單...
註一:潔西每次爬山,腳趾頭都會磨出水泡,所以每次出發前都會把腳趾頭用膠帶纏好,結果看起來就像人家彈古箏的手(只不過她是腳),小馬就戲稱她用腳彈古箏。
註二:據說M大哥出門都與雨腳不了干係,我們就私下稱他為雨神,而老師則宣稱他向來出門都是大晴天,是太陽神來著,結果我們這一趟,天氣就一天雨一天晴,我懷疑他們倆根本就是勢均力敵,老天爺不知該晴還是雨,所以乾脆一晴一雨,以示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