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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08-18 11:38:29| 人氣239|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樊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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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知道他的心情不好,妳知道他所攻擊和對妳批評的主題並非他心中真正的目標,但妳能肯定他處於一種對妳的極度不滿中。在這個困境裡,妳也不好受。
妳明白,他自以為他所理解和掌握到的妳,其實只是一個變幻不定,甚致是妳自己也不確定的妳。
一個也許是妳所正在追尋中的自我....。
他很想弄清楚他和妳之間的愛情,對他而言,妳愈來愈撲朔迷離、愈來愈不可愛。然而妳很想告訴他,讓他不快樂的最大原因還是在他自己,是他自己固執的詮釋方式,他自以為妳的「是」和妳的「非」。
妳曾是他的某種期望,是一種達到他嚮往中美好愛情的工具,但忽然有一天他發現,這個工具不再在他的欲望裡被操作自如了,他因此感受無比憤怒。 是的,妳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他必須接受妳也有七情六慾,所以當他不滿意妳時,他一再容忍。甚致妥協,他覺得妳可惡至極,老是虛偽地玩弄他的感情....。
在深夜裡,妳醒了過來,他怒氣未消的音容仍心有餘悸地留在妳的腦中,隔著半個地球,他的影子仍在暗夜裡將妳的夢境填滿,妳覺得呼吸窘困,不能自在。
妳不是不能愛他,也不是不願愛他,但他的方式是他要用他創造出來的妳來愛他,他並不接受妳感到自適而存在的那個妳,他不習慣也不屑那樣的妳,但不管那一個妳,都讓他倍受傷害。
妳感到歉疚、痛苦而自責,很想把心裡的想法如實說出來,因為妳要他的不是一種「寬恕」,妳完全不期望他是愛情婚姻中的悲劇英雄。妳不值,而他也不必。更不希望妳和他之間的關係演變成一場道德倫理,因為妳不只是「應該」愛他。妳更「願意」愛他。妳不夠堅強、也不夠明智、妳軟弱疲倦、生活裡挫折連連....。
妳想「專心」去愛他。但顯然最大的問題是,妳和他之間並沒有很多的「共識」,妳和他只在原地兜轉、妥協讓步的一方永遠心有未甘。
妳有妳的委屈,妳的委屈在於妳在他生命中有太多部份不能參與,他說:那是他的事業、那是完全屬於他的光榮驕傲,他的大部份生命的重點和滋生育養之源,那早在他與妳相遇相愛共組生活之前就存在著的,他有責任去延續、經營、發揚光大。在那,他不容妳涉足。那是這個婚姻裡妳被禁足之地。妳和孩子都只是他生命餘暇的一個小部份,但是,相對於他而言,他必須是妳的全部。這是他慣有的思維。與這思維不能吻合之處,都是妳的罪,他的挫折。
他有他的委屈,相對於妳的委屈,他的壓抑和痛苦都大過妳。
那根源在於,他生下來就被「贈予」了太多。那些不可抗拒的所有,把他生命裡所能「創造」的空間都填滿了,他的自主性被嚴重剝奪,他其實是被他與生俱來就擁有的,一種世間所普遍認同的價值,替代了原先他能為自己創造出來的光輝。
他其實很用功、也很努力。但這些成績都必須在既有的基礎上發展。那是一種宿命,一般正常人在現實生活裡,很難瀟灑地「丟掉鑽石,自己去買花」。他不是不浪漫,他比一般人有著更純真更美麗的理想。
但一般人怎能理解?
如果妳心胸有夠寬大、理智得足以洞燭世情,就會明白,所有圍繞在他身邊的曲意承歡、讚嘆鍾愛,多麼困難能夠不為那些炫燦巨大的利益所誘?那些「身外之物」,因為過於豐厚,以致將他個人存在的價值都掩蓋了,他比一般人更難捉摸別人的真心,他必須努力保持低調、謹言慎行。他害怕自己和心愛的人成為獵物。
他是夠明白的,他很早就明白這些。因此他很寂寞、他希望愛他的人就只單單愛他純真的靈魂、但那多麼困難...?
妳曾被他寄予厚望,但妳的問題不在於不能走到他的裡面去愛他,妳知道他的靈魂被囚禁在一個幸福的樊籠裡、妳不是不知道,當妳不在時,他其實是非常寂寞的,但妳害怕他居住的那個籠子,妳很想帶著他從那個地方飛奔出去,但妳也知道,妳是不夠那樣能力的。
他的委屈不在於他的「命不好」,而在於他的「命太好」。妳也很明白,他永遠不可能擱置他原來的「好命」,跑出籠子來和妳共同創造屬於他和妳那未可知的「共同命運」。
妳從年輕時就與他在這個籠子裡相愛,那兒很安全,不會有什麼危險,但是妳的翅膀漸漸萎縮了,妳變成一隻喪失自我求生本能的鳥兒,妳討厭那個安全卻空間狹小的籠子.....。
妳的委屈也在於,他是如此努力地飛來飛去,但妳卻只能從這小小的洞口鑽進來,妳和他就棲息在那兒,看著外面的藍空,看著烏雲和感受外面世界的雷聲隆隆....。

台長: lady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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