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時期華特和我只是興趣類似談得來的朋友罷了，然而我卻懷著一種令自己感動的滿足與華特在一起。他是我生活中唯一令我感到自己美好的一面鏡子。
我聰明缺乏、長相平庸，是那種和人見過幾次面，偶而在街上碰面也不容易被認出或記住的那類人。華持則不同，人們對他不是留下深刻美好的印象就是一見鍾情。
我和他的關係從開始就是一種傾斜。歲月如水般流去，我對他的愛戀滑落再滑落、滑進一個無底的深處。
即使我和他還只是普通朋友時，我巳經常沈醉於暈眩的快感中，對他產生無邊遐思，雖然在表面上我裝得若無其事並表現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
直到大學快畢業了我仍然沒有過任何性經驗，事實上除了事務性的接觸外，没有任何異性對我表達過任何傾慕之意。
人們都知道，生活裡處處處是陷井，我們沒有選擇就被生了下來。被關在一個我們不曾預期並且註定死去的軀殼裡。
我被安裝的軀殼和生命本質的一切配備都讓我自己感到十分不滿。如果那些被異性爭相追求寵愛的女孩們是美麗的彩色蝴蝶，那麼我只是蛾，翅膀脆弱皮色黯淡。
對所有比我佔有優勢的女孩，我的內心經常充滿忌妒和不以為然。
華特常和我在一起的原因，也許是不會有別的女孩對我產生醋意而讓他周遭顯得劍拔弩張的原故，也許因為輕鬆而自在，他經常喜歡和我在一起。
並且把他遭遇的一切感受以及所有他不便向其他人啟口的各種奇思異想一股腦兒都傾倒在我身上.....。因為一切太過順利，使他總是想辦法要和世俗或人們一般的期望做出背道而馳的選擇和舉動。例如整天和我結伴而行，例如到鄉下去當牙醫。
在我看來，牙醫如果不是以其高所得或收入考量，它算是種無趣的職業。事實上，牙醫是一種活動空間範圍極為狹小的職業。以華特優渥的家世背景，他没有理由做這種選擇。
牙醫師整日專注的常只是受診者張開的嘴，嘴巴內的一切往往是他一天所要面對的內容。
即使在我和華特陷入熱戀時期，他也鮮少與我接吻，我不大能夠真實體會他的感受，總之他沒有辦法用愛意親近我的「嘴」。那兒一直是我們愛情止步的禁忌之處。
不願與我接吻的華特對我的其他部份卻有著異於尋常的激情，漸漸地，我感覺他愛我，比其他任何一個人，也比我自己更愛「我」。
因為華特與我的關係，「我」到底如何定義？包含了什麼？我對於「我」的自我認知一直在變動不定當中。我從何處開始？於何處終結？在靈魂無從探測的深處，華特對我的一切是我生命中的一個支點。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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