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星期聽了朋友的推薦趕了一場余杰的演講。
去聽演講前我上網去了解了他一下,在他的一篇文章中提到他是位基督徒。但他的作品却多數在法輪功的大紀元上發表。
他說:「我本人沒有修煉法輪功,但我尊重每個人的信仰自由,深知每一位公民都有包括宗教信仰自由在內的各種權利...」他是位著有 “拒絕謊言”﹐“火與冰”﹐“鐵屋中的吶喊” ﹐“香草山” 等十多部小說論文集,著名的北大青年才子余杰先生。
余杰近年文風一變筆鋒犀利地批判中國大陸政府及揭露社會弊端。 除了當年純文學時代的感人著作,近年來的文章在世界各地的網路上流傳 ,但和他一樣生活在中國大陸本土的讀者除非用特殊管道透過網路封鎖,否則是看不到那些精采評論的。
南半球的十一月初,春光所剩無幾,乾熱的風夾雜街上的塵土揚起週日午后的沈悶。
我和一群身上帶著汗味的群眾擠在 BOX HILL某個市民活動中心聆聽這位年方32歲的青年作家演說。當他提及大陸有幾位替弱勢群體打官司却被中共逮捕入獄的律師,以及他自己因為言論自由的尺度屢遭威脅恐嚇時他特別提起阿扁、呂秀蓮和蘇貞昌,監獄似乎被他們當成淬鍊自由意志的地方...
我的記憶於是層層疊疊地交織起來.....
對讀者而言,他的演說遠不及他的文章,不過看到他時卻給我一種「恍若」感。很像十幾年前去聽我們的阿扁總統站在街頭發表他的理想願景一般。他們都有一種「清新無辜」的誠懇長相。笑容裡還夾著一掠而過微微的羞赧.....
主辦這場演說的一位朋友邀我隔天晚上到他家聚会。他說在那有機會和作家短距離面對面交流。那晚沸沸揚揚人數的確擁擠熱閙。沒什麼機会和余杰多聊。不過和其他人倒聊不少。 和一群人天馬行空聊著,由於席間我是唯一的臺灣人,所以他們向我提問特別踴躍....。
那一晚聽了許多大陸內地因為資訊封鎖和言論不自由而導致的悲劇與荒謬事件。內心百感交集。
這幾天臺灣有位名詩人酒後因不滿行政院長說要關TVBS 氣得打電話去恐嚇行政院長,說他己經判了院長死刑,一星期內要他死,並殺他全家....。
被捕後很後悔,行政院長也很理解並無提出告訴。社會民眾更指責政府傷害媒體的新聞自由,才逼迫一向温和的詩人失去理智陷入狂亂。還有文化界的朋友開玩笑說:「這難道是詩人新創的行為藝術戲碼」?
我想起另一詩人的意見評論;他說:「那一天,詩人杜十三沒有詩興;他打了一通公用電話,說要殺謝長廷全家。其實,這樣的情節仍像是杜十三的詩一樣,充滿奇詭的氛圍。但是,這畢竟不是案前的牢騷文章;街頭監視器錄下了杜十三的身影,詩人這一次沒有獲得讀者的迴響,卻等到了警察的共鳴。
詩是最大的洩洪機制,但詩人也有詩亦不夠抒懷之時,還比不上打一通匿名的公用電話;不再用詩的曲繞語言,而是用最露骨的政治詛咒,真是到了詩也有無能為力的時候了」....
臺灣媒體將詩人和政治家拿出來比較一番然後說:「逮捕一名打公用電話的詩人多麼容易,約談陳哲男多麼周折;要詩人為打電話認錯多麼容易,要謝長廷為高捷案及T案道歉卻是門都沒有。詩人作不成詩,打電話又被捕,這叫詩人怎生是好呢! 」
這也讓我想起了不久前在朋友家遇見了酒後激動的澳洲以雙語創作的知名詩人歐陽昱。他知道我來自臺灣,偶而也寫詩。酒過幾巡他忽然對我發飆;他說臺灣國會亂七八糟,又說最反感臺灣新詩文字的隱晦曲折。他曾投稿到中央日報卻被退稿,臺灣藝文界太過保守.....。
我看他除了酒喝多了,恐怕也對臺灣社會缺乏理解。前衛新詩投到中央日報的話,下場恐怕極不樂觀吧!
那天晚上在朋友家還有位對臺灣政冶社會很有興趣的大陸作家問我:「妳覺得臺灣的藍和綠那一邊好」?
我告訴他,我不會對任何一個政黨忠誠和信仰。政府是為人民服務的(咦,怎麼和毛澤東說出一樣話?),我們去監督他們有沒有犯錯才是真的。政府不該只為了替自己辯護而傷害言論和新聞自由,做為一個知識份子要爭取自由,但也不要忘了寬容、允許不同觀點的社會。一直是我所樂見和悍衛的。
對我而言,記憶是沈重的。我想起在阿扁競選兩屆總統前,經常去政見發表會場替他加油打氣,以及買阿扁系列產品買到家裡可以開展覧舘的婆婆。幾年時間愛臺灣的方式發生如此劇烈的改變,眼前清新誠懇的面容如何在呼風喚雨權力在握以後迅速蒙塵。
反串過往,曾經愛恨交雜的文學詩歌,在記憶裡竟難堪不己再次失身。
風再一次吹來,這些浮動眼前的臉孔會不會很快地在來不及整理好所有記憶之前就又灰飛煙滅、變成一場令人無以回顧的惘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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