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那麼「意識清醒」的面對死亡….
「二兄，阮回來呀….」
哽咽的母親，好不容易把這句我們回來必說的問候吐出…
我早泣不成聲。
平靜躺著的二伯，不用再受病痛之苦，在西方極樂世界中不用再為小弟是否有訂單而擔憂、不用再為兒子是否孝順而煩心，唯一讓他掛心的應該是中風的老伴吧！
在房間裡隱約傳來伯母的偷偷啜泣聲，揪住我的心，好痛。
原來自己不是想像的中的我，對死亡竟然不是想像中的豁達。
淚水找到出口不斷宣洩，一直流，一直流。
我知道死亡是每個人必經之路，從小到大身旁的親友也有人先走一步，但是這是第一次那麼「意識清醒」的面對死亡….
曾祖母在年紀小迷迷糊糊的時候就離開，當時的我還拿著阿祖的相片安慰表弟說：「以後想阿祖，就來我家看相片吧！」
九年好友的突然離開，參加公祭完的全班同學關上教室門窗，每個人都趴在書桌上掩面而泣，對於死亡開始有了恐懼感。
91高齡祖母的撒手人寰，也是靜靜著看著大人們忙碌後事，紅著眼睛的我對於她的離去，雖不捨但還能接受。
在趕回宜蘭的路上不斷壓抑快潰堤的眼淚，不敢與父親提及二伯的事…
我們趕到的時候，他已離開。
「你的阿伯越來越少了…」母親感嘆的對我說。
這時看到父母親的背影，突然覺得時光飛逝，父母的年老。
從台北自己趕去的大姑來不及看到他的最後一面，81歲的臉龐也被淚水覆蓋…
六伯開玩笑的跟大姑說，
「怎麼不叫我去接你呢？我怎會不在…我還沒死呀….！」
對於無常的感慨，這半年來感受特別深。
朋友母親重病、母親車禍、到二伯的突然離去，對於生活一直很平順的我，這種突來的刺激，讓我好痛。
早知道，上回我就多用的破台語和他聊聊，早知道，過年我就包個大紅包給他，早知道…早知道…早已喚不回他坐在客廳門前對我們引領期盼的身影，也喚不回他的電話聲聲問候。
阿伯，在天上要快樂喔！下輩子，希望你別再如此勞碌命，能過的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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