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第一回合晉級的,分別為寒禽、隱虎、碁嶽、滾江四國。
由於翠瓜國的突發事件,第二回合的局勢變的相當分明,被認為最終會進入總決賽的,分別是寒禽和滾江二國,後來兩國果然進入了總決賽,不過就現在看來,寒禽勝率遠高於滾江。
滾江故技重施的時間到了。
合縱戰術,聯合小國的力量對抗大國,是古早古早以前就常常被使用的計略,滾江所作的,不過如此而已。是的,縱橫家倉星又要行動了。
話說原本在第一回合開始之前,滾江王室就已經做了全程的沙盤推演,如果沒有借到貓娘的話,滾江在第二回合對上翠瓜的兩大神獸,致勝的機率大概只有三分之一,但是什麼都不做就認輸不是滾江民族的風格,是故,滾江的目光放到了西北的隱虎國上。
目標是白虎,只要能借到白虎,對上翠瓜依然有一半的機率獲勝,那樣即使輸了也不遺憾了。一邊這樣想著,滾江王倉星又動身到了隱虎國內。
由於隱虎不論對上寒禽或翠瓜國(當時兩國看來最有可能打進決賽)致勝機率都極低,加上光球創怪的承諾,白虎想必是不難借到的。
畢竟,藉由那顆神秘的光球創造出狐娘及邪惡企鵝這種超乎尋常的魔獸,是許多人及許多國家的夢想。
但是就在談判還未有結果時,時空亂流就發生了,由於滾江接下來已對不上翠瓜,白虎也就失去了借貸的必要,滾江王對隱虎王致上歉意,離開了隱虎國回到了國內,準備迎接最終決戰的到來。
原本滾江接下來的計畫,是結合印狐及翠瓜的力量,帶領大陸前三的魔獸上場迎擊寒禽國,不過沒想到變故又發生了。
在對兩國的借貸行動上滾江遇到了阻礙,雖然印狐勉強承諾了貓娘的借予,不過翠瓜國就沒這麼簡單了。
『你們誰贏還不是一樣。』
是的,事實上,兩國正是當初寒禽國的交好對象,兩個友好國要打架,幫誰都尷尬。翠瓜國陷入了思考之中,而萬年老龜和異變晨曦則先以一千萬金幣的高價置於國際拍賣場內。
就在比賽前幾天,老龜首先被螢風國重金收購,而翠瓜仍然猶豫中,不久,晨曦也進了隱虎國的軍隊內。
至此,滾江國才相信幸運女神在自己這邊,原來那螢風國是滾江的交好國,隱虎國更是表示願意主動幫忙,借予晨曦。國內豎起幸運女神像,歌舞三日,樂不可支。
寒禽雖強,可這時已經被匯聚各國願望力量的滾江超越了。
闇影、修羅,以及大陸上前三強的貓娘、老龜、晨曦,勝利彷彿已經在眼前。
就在決賽前一天,貓娘也終於進入滾江國之中,國人美其名為『五虎將』,人人心裡都認為,滾江國制霸的日子終於來臨了。街上充滿了狂歡的人群,笑靨掛在每個人的臉上。
只有一個人例外,只有滾江王知道,GM的可怕之處。
終於到了決賽。
民眾擁立著五虎將進入會場,由於闇影和修羅已經完成他們的任務,這次比賽自然是由大陸前三的貓娘、老龜、晨曦擔綱對上寒禽的龍神、修羅、邪惡企鵝。
四周的觀眾鼓譟著,現場熱鬧的彷彿燃燒了起來,魔法驅動的計分版上是播報席,現場播報員鼓足元氣,語出驚人。
『在北方出場的是,人稱「小國夢想的代言人」的滾江!』
語畢,靜默的幾秒彷彿不存在,瞬間又熱烈起來,歡呼的歡呼,敲飲料瓶的敲飲料瓶,不過這些人大多是支持滾江國的,另一面,支持寒禽國的觀眾僅是冷笑不語。
『根據賽前的資料顯示,滾江國的勝率幾乎是100%』
叭─連抗議用的魔鳴器都拿出來了,可見滾江國人真的樂翻了。
相對的,此刻我更加的驚慌擔心,事情,真有這麼順利?
『不過─真的是這樣子嗎?』
現場瞬間響起一陣驚疑之聲。
『讓我們歡迎─南方隊伍,Game Master,寒禽!』
大門敞開,思莫企鵝慢慢的領著三神獸出場,在他的上方,寒禽國的支持者發出歡心的呼喊,反而是剛剛火一般的滾江國變的一點聲音都沒有。
我看到了。
果然發生了,我還是無法相信我的眼睛。
這真的是昨天那些缺乏鍛鍊,戰力連滾江的三分之二都沒有的虛弱魔獸嗎?這是騙人的吧?
在我眼前的是,散發出強烈強者之氣,體魄健壯,英姿昂昂的三隻天神。是我辛苦蒐集來的,相當自傲的隊伍也遠遠不及的怪物。
100%的勝率彷彿是一個愚人節慶時大臣聯合起來整我的大玩笑,不過我身邊的大臣也早已支撐不住,雙膝著地。我感到一陣暈眩,有隻手扶住了我,是我忠心的老僕,身經百戰的堅強男人。
「克里斯多,我們勝率降低多少?」
『這……』
「沒關係,你就說吧。」
『啟稟大王,我們勝率只剩1%』
這是一場惡夢,夢中的大魔王對著我開口了。
『哈哈哈哈……你實在太狂妄了,憑著這種七零八落的雜碎隊伍,就想向我挑戰。』
刺耳。
『你知道嗎?當天降臨最棒的光球給我時,就已經注定我的勝利了,為什麼?因為我就是地上的神阿!我就是這場競賽的神阿!哈哈哈哈!』
唰的一聲我拔出長劍。
『怎樣?想用鋼劍打魔獸嗎?這樣也好阿,你先死省得你的雜碎隊伍等等丟臉。』
咻─長劍揮過空氣,直指向南。
『比賽─開始─!』播報員的聲音中氣十足,音波觸動魔獸,下一個四分之一秒,我已經跳脫所有恐懼,即使是百分之一的勝率。
魔獸們彷彿了解我的感受,一個箭步,就到了敵方神獸面前,絲毫沒有任何退縮。退縮的只有被擠壓的風,向著兩側疾奔而去。
老龜首先衝了出去,舉起手上的大槌敲碎了修羅的指尖,但修羅的另一隻前爪已經襲上老龜的背部,轟的一聲,戰台和老龜背上的甲殼都裂出一口大洞。
晨曦噴出連鋼鐵都能瞬間融蝕的毒液,一邊計算邪惡企鵝閃避的方向,用盡全身的力量往前突刺。邪惡企鵝確實躱過了毒液,但是─
晨曦並沒有刺中任何東西,有的只有空氣和幻影而已,這時他的背後倏然浮現一個身影,那是笑的讓人心寒撤骨的邪惡企鵝。看起來企鵝只是在晨曦上順著力道輕輕一拍,晨曦就撞進了觀眾席之中,整個會場都搖晃了起來。
貓娘輕咬著花瓣。
『要殺呢?還是不要殺呢?』
就像是優雅的舞姿,她輕易的閃過了旁人怎看也無法閃避的攻擊,那龍神的身體就像遙遠的中國舞蹈的彩帶一樣扭曲騰躍個不停,讓人眼花撩亂,躱不勝躱。
不過這僅限於對上笨拙的魔物。
只見那龍神被閃過第一刀後迅速的背彎繞了回來又是一刺(無脊椎動物的方便!),卻只刺中貓娘的殘影,然後,從他背上的裂口,噴出一道血雨。
只不過是被花瓣劃過而已。這時龍神才發現貓娘的可怕。
修羅往地上直衝而去,想給坑洞裡的老龜致命的一擊,不過卻只撞碎一堆石頭,然後,跟在他後面的是,老龜從空中落下的大鐵鎚,重重的襲上了他的頭顱。
晨曦下定了決心一般,一動也不動的站在戰台中央,邪惡企鵝起初因為搞不清楚他有啥目的,所以不敢有所行動,直到最後終於按捺不住,從隱身的黑暗中一躍而出,打算給他來個背刺。
忽然,在那千分之一秒的交界之中,晨曦倏地轉身過來,頭上的大尖角刺入邪惡企鵝豐肥的腹部,尖角上部滿著倒勾,意味著兩人都無法再閃避,只能拼力道決一死戰。
龍神一邊閃過飛來的花瓣,一邊努力的試圖猜測貓娘的動線,不過那卻是徒勞無功,龍神雖然也是大陸上相當敏捷的魔獸,但是比起貓娘顯然是笨拙無比,不過,這個世界除了用『力』交戰外,還有一種東西稱為『智』。
龍神把自己長度驚人的身體圍成一個個的圓圈停留在場上,只用其餘的部分追擊貓娘,貓娘雖然因此得顧慮那些陷阱,不過由於需要閃避的長度變短了,地上那些圓圈也可以用花瓣射擊使他躱開,所以並沒有變的艱難。
原本這一擊,老龜以為非把修羅打個頭破血流不可。沒想到只看到修羅緩緩的抬起頭來,伸出爪子抓住了他,他彷彿看到了死亡。
計謀得逞的晨曦原本對自己肉搏的力量很有自信,但這時他才發現他錯了。只見邪惡企鵝舉起肥厚的左手,向他身上奮力一拍,他的右翼就從此離他而去,成為黃土的一部分。
他感到恐懼,但是卻不打算逃避。
貓娘看著兩個同伴的戰況不佳,心裡越發擔心,就在這分神的一瞬間,她沒注意到,這次地上的圈圈竟然硬吃下她的花瓣,沒有閃開,而她就這樣落入了圈套之中,被龍神蛇一般的纏繞了起來。
『就到這邊了嗎……?』
她落下兩滴眼淚,然後眼神變的堅強。
即使是百分之一也好。從他們心中,湧出了源源不絕的勇氣,而這一切,都是由於與他們主人內心的感應。
滾江人要戰到最後一刻─
從魔獸的眼中彷彿射出耀人的精光,老龜揮舞著鐵鎚,槌子已經因為跟空氣摩擦的太盛而燒的通紅,這一次,他在修羅的身上打出一個裂口,他,已經不再是毫無抵抗力的無能老龜了。
晨曦從口中不斷注入毒液到邪惡企鵝身體裡,任憑對方怎揮打,就算身體已經支離破碎,也不肯就此放棄,這已經是賭上生命的最終決戰,就算是幻覺也好,從滾江三神獸的身上,人們彷彿能看到鬥志熊熊的燃燒。
貓娘向著身體四周飛射著花瓣,龍神受痛,卻怎樣也不肯放開,因為他知道一但放開也許就再也沒有機會勝利了,他將頸項往後一拉,乘著反作用力向貓娘襲來,貓娘眼見躲無可躲,也無法防禦,遂也將頭向前撞去。
所有人心裡都知道,這是最後一回合了。
蠟燭燒到最後,爆出了明亮的燄花。
然後─
『然後然後怎樣了啊?快說給我聽。』
「劉邦會合彭越和韓信大軍,圍項羽於垓下成,相反的項羽卻再也沒有任何援軍了。」
男人停頓了一下,繼續說到。
「在最後那個晚上,他這樣唱著,這是首從此以後將千古流傳的楚歌。」
力拔山兮氣蓋世!時不利兮騅不逝;
騅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隨後!他領著八百騎,打開城門,向著漢軍直衝而去!四十萬大軍竟如同潮水般退開無人敢於阻擋!」
「最後,他退到烏江這個地方,漢軍的騎兵也追了過來。此時,他身邊只剩下二十八騎,他環顧左右說到。」
『各位!從我舉兵以來,經歷七十餘役從無敗績。今天落得如此絕境,並不是戰力有所不迨,而完全是天亡我也!』
「說完,彷彿要證明這句話一樣,他伸出長劍指著來襲的千餘騎兵,說到:『看我拿下那隊長的項上人頭!』說完他衝入敵陣,果然不幾秒的光景,那隊長就被項王一刀兩斷,身首異處。」
「失去了隊長,剩餘的漢軍紛紛潰逃,項王領兵追擊,殺死數百騎兵。而在這次作戰中,楚軍僅失去兩名騎兵。」
「他這樣做,不異乎是要表達自己之所以會失敗,並不是沒有作戰的能力,純粹是上天的刻意安排,最後歷史果然也有還給他公平的地位。」
我在旁邊偷偷聽完這個男人講的故事,然後向著遠方白雲的方向走去。從那次以後,歷史第一次走向了統一,雖然有些地方在抵抗中變成了荒地,但也產生了更多和平的農地。
我走過飛舞的蝴蝶與花。
我走過在樹蔭酣睡的農夫,他的草帽遮住了臉,讓人聯想到十七世紀的浪漫。
我走過嬉戲的孩童,我終於不用看著快樂的表象悲哀,不用再聯想到戰爭以及屍體。
『有這麼轟轟烈烈的一段,也就夠了。只可惜,辜負了你們托付的夢想。』
好像有人這麼自言自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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