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好事 這是一個自我救贖 肯定 反省 沉淪 膨脹 毀滅的入口 請進 -----獻給我最愛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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悶雷時而隆隆， 在身邊炸開， 時而遠在天空的另一端。 茫然抬頭仰望天空， 雲好像聽到什麼指令， 在進行佈局， 在鋪排陣勢， 流動的速度非常快。


實在搞不懂什麼謀略、 戰事要發生？


雲像穿了戰袍、 冑甲的騎士 、兵丁， 或者稱呼它為「黑武士」。 很浩大的氣勢， 隨著悶雷的指揮聲， 已經從四面八方群聚而來。



「為什麼還不下雨呢？」良善的鄰家小妹妹， 不時探頭出來， 也會伸出手掌， 做出承接雨水的動作。



她似乎已經找到天地中， 自然現象變化的一些規則 。以為天空中發出了啞啞低沉的聲音 ，接著所有的光線都會消失， 最後雨水一粒一粒由高空摔落下來。



好像有一次 ，她問了媽媽， 水滴從哪裡來？ 媽媽給了她一個這樣的回答： 「就從我們曾經搭過飛機， 穿過的那白雲上， 一個接著一個跳下來。 」




老阿嬤， 沒患什麼老年癡呆症 ，靜靜地坐在大廳裡。 即使天空烏壓壓， 室內也烏壓壓 ，她也沒什麼驚訝。 夏天常見的午後雷陣雨都是這樣的。 倒是她對最近常夢到三嫂， 還有丈夫、婆婆， 交錯出現，心情很複雜。 丈夫和婆婆是手牽手在一起的。

老阿嬤在悶雷聲中， 沒有動靜 ， 呼吸還是一如往常地均勻， 她是一位被死者遺棄， 被生者遺忘的所謂孤獨老人。


雷聲喚不來雨聲， 是多麼令人沮喪 ！




在這個社區裡， 沒有什麼小孩子。 舉目望去， 多是上了八九十歲的老阿嬤
。


在這個社區往生的住民太多太多， 但是在這個社區誕生的紅嬰幾乎沒有。 全球一家連鎖速食店也在這個社區設了點， 苦撐好久 ，還是決定收起來， 因為沒有小孩被帶進來消費， 店內二樓的兒童遊樂區是白搭的了。


這是一個父母不願意把小孩帶進來的社區。



前幾天， 對面的家庭還鬧得整條巷子的居民圍觀。 警察出現了好幾次， 排解了好幾次。 酗酒的丈夫， 對全家動起了拳腳， 新進門不久的新娘妻子激動地昏厥倒地不支， 也催來了嗚嗚哭號聲的救護車進了巷裡。

丈夫還在酒瘋上， 見人就想攻擊。

接著幾天裡， 全家的都沒有出來大馬路的公車站牌下做吃的生意。

那一天喝酒的丈夫並沒有陪著新娘上救護車到醫院去。



這個社區產生不出哲學家，不！也許不是現在。




夜裡走過闇巷， 會嗅到一股尿騷味，而常常分不出來是狗的排泄， 還是夜行人的小解？


夜裡躺在床上， 貓的哀嚎聲幾乎與紅嬰的哭喊無異。 這社區沒有紅嬰嗎？

還是紅嬰都在夜裡集體哭泣？還是紅嬰都變成一隻隻眼珠子發亮的貓了？





雲一排一排堆疊起來，雷聲好像被雲包裹住，發不出聲音來，這是我最新的觀察情報。 那被越包越緊的雷，被勒緊喉頭， 發出來的聲音有點變形， 類似嘔吐的聲音， 而比較不像哽咽的感覺。



社區過去往生的居民們， 很像佈滿在天空的雲的長相， 所有的從瞌睡中醒來的老阿嬤們用她們目水不斷滲出的眼睛， 出來巷弄， 各自指認著雲堆中最愛的人的位置， 並且努力細聽最愛的人到底要傳達什麼聲音訊息？坐在輪椅上的一名老阿嬤， 興奮地要叫出聲音， 可惜中過風， 話沒人聽得清楚。 照顧她的外籍女傭推著輪椅車， 湊近阿嬤臉頰， 問說：「阿嬤，妳講什物？」



「媽媽，雨水什麼時候從雲端一個一個跳下來？」社區裡難得一見的鄰家小女孩又探頭出來， 然後跑進去深井廚房找媽媽， 一路就大聲叫囔著這樣的問題。


突然，好大的一聲巨響！雷電劈過來，驅散了人群。



「你的毛腳較長， 要修乾淨一點。」在我身邊的獨居女理髮師， 拿著鏡子在我身後照來照去。 我急著想離開她的理髮室，是在二樓。



下樓梯的時候有一種解脫的感覺。

不，我是急著到室外空巷看看一聲雷劈後， 結果如何？
2003/7/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