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 五月以來演藝界沸沸揚揚, 不知道如何收場?!……..一句師徒關係。
熊, 當你被問及與我的關係時, 你的聰明機智似乎更在這次藝壇事件的要角之上 。你說:「亦師亦友」。
我有點不滿意的地方是「亦師亦友」的「亦」字, 你沒說清楚是哪個「亦」?應該說清楚, 講明白。 旁人不察, 讓你閃避過關 。
「益師益友」、「藝師藝友」,我都接受承認, 也願意與你達成共識, 但是,我聽覺系統偵測到一種不祥的信息。
你說:「亦師亦友」,我聽起來全然不是這一回事! 我很慧黠機靈地知道這四個音節解碼後, 讓人泫泣! 「亦失亦有」啊,我的理解是若即若離, 好像讓你失去了什麼, 又把握了什麼, 山色有無中吧?! 王維的詩情畫意, 不足以道盡我激動的情感。
傳統的師徒關係, 比較容易類比成父子關係, 要界定人與人的關係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他是我的同事」、「他是我高中同學」,熊 ,感覺得到只說「同事」, 足夠把你對他/ 她的種種埋怨 、忌妒、 讚賞、 俞亮情節、 手帕情誼…說得清楚嗎?
沒有人要求你這麼交代你與他人的恩恩怨怨。
「他是我同事」會比「他是我敵人」更符合事實嗎 ?會更貼近你的肺腑嗎?
熊 ,我欣賞達文西, 是因為他沒有差別心。 聖潔與沉倫, 青春與衰老 ,男性與女性, 陽剛與陰柔 ,感性與理性, 美與科學, 恐怕善良與殘酷他都不讓它們兩兩對立, 那麼光明與黑暗, 雅與俗呢? 捷克作家米蘭昆德拉在 “the unbearable lightness of being”小說中開宗明義就談到世界被古希臘哲學家分成對立的兩半: 光明/ 黑暗、 優雅/ 粗俗、 溫暖/ 寒冷、 存在/ 非存在, 其中一半是積極的, 另一半則自然是消極的。 作者的看法是這很幼稚簡單 ,但是有一點難倒了作者---那就是「輕」是積極? 還是「重」才是積極呢? 哲學家說: 輕是積極。 真的嗎? 於是昆德拉展開了他的小說風景。
熊, 我喜歡聽人形容天使的面孔, 魔鬼的身材 ,這樣的對立並置共存在一個形象上, 不該只是用荒謬滑稽來看待 ,搞不好這種形象將會是一種新美學的走向?! 我也同時再停頓一下 ---當我聽到他是「披著羊皮的狼」他是「衣冠禽獸」,人有衣冠的部分 ,也有禽獸的部分 ,披著羊皮的好像也不只是狼, 名模也是如此,披著華貴的皮草, 妸娜走出伸展台。
師徒關係 、朋友關係、 愛人關係、 糾纏關係 ,通通都承認它們在身上是有或強或弱作用過的。
熊, 我輕視你, 我渴望你, 我拉拔你, 我憎惡你, 我維護你 ---我清明地在我心案上一一擺置它們, 像是一瓶一瓶陶瓷。
熊,對岸相對於「同性戀」的詞是「性向曖昧」,對岸不用「同志」,用起「性向曖昧」,李昂說她到這把年紀才漸漸清楚確立性向,確立她還是鍾意男性, 我聽了有感動的部分 ,也有「完蛋了!」的疑慮。
性向是要超越 ,而不是要選邊站。
賈寶玉與襲人等人發生性關係, 也與秦鍾發生性關係 ,還包養唱戲的男孩 ,寶玉卻沒聽說與林妹妹發生過性關係。 然而,眾所週知, 寶玉最愛的還是林妹妹 。在寶玉的世界裡, 有肉體的交合, 也有精神的交合, 有男相 ,也有女相, 唱戲 、丫環 、表妹 ,在他心中沒有貴賤輕重。
我從不覺得人要過得光明磊落 ,一清如水, 我也不希望人落得平平庸庸, 人生倒是充滿反諷、 曖昧、 弔詭 、荒謬、 誇張、 高潮、 對立、 衝突, 很難把持, 一下子就情不自禁, 現出原形, 一如白蛇, 一如風波事件中的要角。
熊, 你感覺得到兩岸分用「性向曖昧」與「同性戀」差異何在嗎?台灣社會開始跟希臘古哲學家一樣在分類, 同性戀、 異性戀, 然後同性戀絕對是消極, 異性戀是積極的, 真的嗎? 台灣也需要昆德拉從這裡懷疑起, 拉開小說的長軸風景。
很奇怪,政治人物都因為選票而不敢得罪同性戀, 大概要召集同性戀到國會殿堂,到總統府,到各黨總部,搖一搖豬腦。
熊 ,「性向曖昧」不是「雙性戀」,要是你這麼想, 你就被騙了! 這可比被金光黨騙財更無辜啊!
許多藝人紛紛出來談論自殺風波, 大多的藝人一提到感情都說感情的事誰也不便過問, 好像感情比政治更複雜更敏感。 感情似乎超越在是非、 道德、 俗世的價值之上, 不知道他們是不是真的做這麼想? 我的判斷, 他們心裡頭應該不是做這麼想的, 他們只是不想惹事罷了!? 2005/5/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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