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好事 這是一個自我救贖 肯定 反省 沉淪 膨脹 毀滅的入口 請進 -----獻給我最愛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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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仔，

我晚睡又早起 ，精神不好。 但是，你知道嗎 ？我竟夢到你！

幾年前， 一位學德文的寫詩朋友給我的信，就在信裡面提到她夢到我。 然後愈來愈情不自禁， 終於讓我知道她愛上了我。 吉仔， 她當時並沒有描述夢境， 我也不知道她夢到我在她夢裡幹麻。

奇怪？ 「幹麻」用在這裡， 突然覺得很粗魯， 很像「意有所指」。
好吧， 我修正一下。

吉仔， 她那時並沒有說到她的夢裡， 我做了什麼。


嗯？ 不好！這種說法也不妥。 「做什麼」，這多曖昧！ 好像我沒有完成句子， 「做什麼」？－－－－－做愛啦！


好好好， 我再說一次， 你耐心聽 ，我要說的是， 她沒說夢裡我的表現。

唉！ 「表現」，更不妥！

我先說下去， 再回過頭來把話說精準。

法國小說家福樓拜， 你記得嗎？ 那個讓你期末考前焦慮不安的【包法利夫人】的作者 。他超龜毛的， 他總覺得一個意念只有一種最適切的表達法， 他花了好多時間在琢磨修改 ，就是基於這樣一個美學信念。 他有時候五天才寫了小說的一頁而已， 一個星期下來 ，頂多寫五六頁， 三十頁會花了他兩個月， 這樣講你還感受不到他的「孤心苦詣」，他幾近自虐， 整個晚上就費盡思量， 試圖找到一個「最對的形容詞」。

感動吧！？ 吉仔， 這麼嘔心瀝血之作， 讀歐洲文學時不讀讀他的作品， 真有點抱歉。


吉仔， 像我這樣草率隨意的寫信給你， 想當然爾 ，福樓拜是討厭我的。 還好，我至少可以說這是給朋友的書信， 不是「偉大小說」當中的一頁。


吉仔， 我夢到你， 你知道嗎？ 你怎會知道， 我現在就是要告訴你， 我夢到你。 我很清楚你在我夢境裡的一舉一動 。嚇我一跳 ！夢中的你， 輕挑的很。 靠近女孩子， 去親嘴， 還摸人家的奶子， 我記得那女孩子一點「欲拒還迎」都沒有， 簡直讓你「予索予求」，我更看到你夢裡淫惡的表情， 我非常清楚這個夢， 沒有顏色， 是黑白的。


吉仔 ，現實生活裡， 你安靜寡言， 我介紹新朋友讓你認識時 ，你更安靜了 ，朋友說你「好靦腆」。


吉仔， 你真的那麼靦腆嗎？ 我不相信， 我知道你是可以和高中同學見面的時候 ，大喇喇的喝酒； 你是可以牽著新任女友的手心， 在城中鬧區逛， 你更可以在夢裡「即興演出」大情聖、 大色魔。


吉仔，
我褲袋裡除了鑰匙 、統一發票 、零錢、 紙鈔之外 ，還有你的一首詩， 這首詩我親手抄寫下來， 隨我到處遊走。


我好像要透過詩句看透你靈魂的本質， 但是並不容易。 我越來越不覺得你是可以用「靦腆」形容的， 你根本不是羞澀 ，而是內斂自信到一定程度， 表現出來的寡言寡語。 吉仔，「寡言寡語」的人「寡恩」嗎？ 吉仔， 福樓拜會覺得我有懺悔之心， 開始會去重新描述你， 用更juste的mot來描述你。


你的詩句是這樣的：「彩色照片像夢/ 黑白照片像夢醒出的一身冷汗」，我讀你的詩， 完全將詩句當成符碼在破解的， 也像在解讀籤詩， 像人類考古學家， 找到很神秘遙遠時代的文獻， 用的卻是看不懂得文字符號， 更像昨天我在歷史博物館看到的西夏文字， 都是漢字的筆劃元素，但是有一套規則來拆解，再重新組裝架構起來， （那西夏文記的是一部佛經）。


你還寫：「彩色照片像管絃樂團的交響曲/ 黑白照片像鋼琴的卡農」


吉仔， 我還是確定那大膽肉慾的你， 出現在我夢中是黑白的。 我不知道為什麼，就像我也不解為什麼你的詩：「彩色照片像夢 /黑白照片像夢醒出的一身冷汗」

吉仔 ，我不是這樣讀詩人的詩句。 我讀到余光中的【高樓對海】，沒有這麼不明暢， 這麼迫切想挖掘什麼，相反的， 只感到詩人已經讓我感悟， 讓我微笑。

「高樓對海， 長窗向西
黃昏之來多彩而神秘
落日去時， 把海峽交給晚霞
晚霞去時， 把海峽交給燈塔
我的桌燈也同時亮起……」


吉仔 ，我不是在讀你的詩。 我抄你的詩， 放在牛仔褲的口袋裡， 到處散心 ，像是帶著你的「信物」，不是戒指， 不是項鍊 ，不是鎖匙圈 ，不是對錶， 而是關於你的謎團 。

2005/4/9 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