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好事 這是一個自我救贖 肯定 反省 沉淪 膨脹 毀滅的入口 請進 -----獻給我最愛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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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深山裡看到人的心情是很複雜的, 我也說不上來, 好像吉普車開了那麼久的山路, 下到河床, 停車, 拎著鞋襪, 裸足涉水, 溯溪而上, 竟然, 還是遇到了 “捷足先登”的人! 我都不曉得此時該怎麼稱呼眼見的同類們。 打開報紙, 知道遊民, 或流浪漢, 現在 “正名”了, 他們被記者寫為 “街友”, 他們聚賭 ,他們劃地自居 ,他們攬客做愛, 那是以地方公園為生活重心的 “街友”, 但是, 此刻我該稱呼眼前的陌生人什麼?


當時並沒想那麼多, 是遊客嗎? 是同好嗎? 是閒雲野鶴嗎 ?是性情中人嗎? 我複雜的情緒好像是由於充滿矛盾, 在荒山溪床邊, 山地部落中, 見到零星幾個人,是興奮的, 同時也是敗興的, 好像你走得不夠遠, 你經過彎彎拐拐的山路 ,ㄧ路看盡風光, 還是無法離群 ,永遠有人知道這麼一個神祕的地方, 甚至全家搭起帳棚, 準備在這個地方過夜。


有了人, 會心安些, 一群中年男女已經涉水回來, 告訴我們怎麼走, 才會到達溫泉池。 我們在大小、形狀不一的礫塊上, 步步前進, 腳心一下接觸到那麼堅硬的石面, 整個人顛晃起來, 哀疼也不是, 狂喜也不是。 ㄧ路驚奇, 並不覺辛苦、遙遠， 終於見到有兩男穿著泳褲浸泡在一石塊堆砌起來的池裡, 我探了水溫, 是還好。 兩個女性,就坐在附近的較大的石頭上, 看著各自的男伴在池裡戲水, 我們簡單交換了一兩句, 往攔沙壩那ㄧ端繼續前進。


我突然發現這裡造次不得, 我不能吼叫了, 這裡只因為幾個小小的人影, 我立即感覺到有人的規矩出來了, 到了溫泉區, 是感動的, 但是不要忘了, 這時還是要點頭微笑, 打招呼, 更借了露營人家的臨時搭建的更衣室, 我知道這下不能全裸入池, 有少年拿著數位相機在錄影照像, 有小妹妹泡在池裡入定了 ,有夫妻在帳篷裡談心。

我還是泡了深山溫泉, 在只有兩三人的泉區, 與陌生的剛退伍待業中男子攀談起來。 他們更是瘋狂, 飆著機車, 從市中心出發, 經過三十幾公里來到了山地部落的小學停了車, 才走路到此的, 好像見到這樣的朋友也是滿開心的, 他還帶了一個高中小弟。 我們永遠保持最好的風度 ,這是說, 話題的尺度拿捏非常小心 ,ㄧ點都沒有侵犯到隱私, 好像天地這麼大, 突然有緣分聚在一起, ㄧ切都是該和鳴的, 包括與山的和鳴, 與湍溪的和鳴, 與金橘黃葉樹叢的和鳴, 當然還有人與人的和鳴。


他告訴我帶兵訓練、 打靶的事情, 我看著他的身體似乎在發福中, 腹肚圓突了起來, 胸部鬆鬆垮垮, 滿是贅肉 ,但是並不讓人討厭, 畢竟還不是在人間打滾很久的中年人, 看不到他的權謀詐術、阿諛奉承, 倒是聽到他為著事業工作尚無著落而煩惱困惑著, 這麼ㄧ聊, 天色也快變暗了, 好像大家有志ㄧ同, 以為長安雖好, 不宜久居, 耽溺不得, 就離開神秘的泉水, ㄧ道走 ,大家衣衫也不太整 ,不過,再怎麼說, 這樣的妥協、 裝束, 已經很有規矩, 很違背天性、 自然了。


泡湯除了身體的浸淫, 好像到最後連心思都浸淫在神祕的泉水之中, 通體暢快, 但是,容易讓人着境不回, 產生流連。


回程, 我押隊似的落後了, 回頭看一看攔沙壩 , 看看裸露出地面岩壁的岩層走勢, 還有那ㄧ戶紮營, 借我們小小空間更衣的人家, 今夜他們應該安然開心吧?!


我選了一處小解, 好像把啤酒倒在沙土上, 除了滲入, 還不斷冒泡, 沾到 “啤酒”的石頭, 應該臉紅不已, 我 “遺愛”大地後, 更發現落伍得嚴重了, 慌慌忙忙, 追趕過去。
2005/1/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