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與字的迷宮 只為, 文思泉湧之際, 嗔癡哀愁之念, 聚散離合之慨, 玩樂嘻笑之娛, 有所抒發

1,107愛的鼓勵 1訂閱站台

　　今天，與父親同個電梯下樓，望望父親的髮稍，那個愛漂亮的男人，頭上白髮又添許多，無語的沉默隨著到六樓一位陌生的鄰居進入始得更加沉靜，一樓到了，閃著橘光的標示，父親走向前門，我則向後門奔去，不認識我們的陌生人，大概以為彼此是沒有關係的路人吧！

　　想想也好笑，明明不是遊子的我，與住在家裡的父親，同個屋簷下，交談的次數，一年中也許只要花上十隻指頭就算完，都不是沉默的人，開口說話卻成為一種阻力。看看鏡子，很多人說我與其像母親，不如說是像父親，白皙的皮膚、圓臉、固執的脾氣，怎麼也無法切斷的遺傳基因排列，或許可以說我的組成是父親某部分的殘餘吧！究竟是哪個部分呢？我到底跨越的父親記憶中的哪個時期？

　　還是沒有忘記，小時父親的肩頭，被高舉的我常常看著飛機在空中畫下白色的足跡，或是火車行經鐵軌傳來的嘎滋聲，這二者是我的最愛與父親常留的景象；脫離孩童時期，進入緊張反抗期，為宣揚自我的存在，翹課是免不了的，印象最深刻就是那把打斷的木刀，疼痛嗎？老實說早已忘記，甚至連背光中父親拿起家法的臉，都顯得模糊。看見父親的眼淚是在祖母去世的葬禮上，紅眼框，淚珠滾落，才發現一直好強的男人，原來也有淚水，恍惚中母親告訴我，他如何渴望祖母的讚賞，一個長男獨自出外打拼，出自冷淡的大家庭；那時是火熱的天，快要中暑的我聽母親的呢喃，一段不是父親時期他的過去，突然，可以理解他的眼淚是如何的不甘與遺憾。知道父親愛美則是最近的事，某日一起上樓，父親倏然將電梯中的空調關掉，我抗議似的再打開，沒想到父親關空調的原因居然是－－會吹壞髮型，啊，這件事笑了好久，我好像又看見他的另一面。

　　父親的固執常常引發家裡對他的反彈，自私又自大的男人，好像舊式父親的代表，偏偏家裡女人又比較強悍，他經常犯錯，卻不知道錯在哪，也不認為有什麼必須改。性急，猛然一頭熱，之後再發現事倍功半或無所收穫，嘴硬的不願說抱歉或放棄，母親的容忍與配合，大概是他能一直像頑童般追逐的原因，老實說，有時還真憎惡這種性格，可是遺傳卻深刻烙印在身上，自己也背負相同的毛病。

　　也許是發現相似所以更加排斥，鎖緊的嘴，怎麼也吐不出一句半言，和父親的沉默日積越深，不知該說什麼，連絲絲的關懷每每都在爭吵或冷戰中消失，我擁有這個男人的基因與他記憶的片刻，同住一起，卻無法伸出手去緊握他的悲悵與衰老，他看我覺得陌生且怪胎，我見他則認為代溝與僵化，血緣關係薄的像層隨觸即破的膜，應當是熟悉卻陌生的親人。

　　看看電梯裡的大玻璃，像這個男人的我，不是他，卻擁有剩餘的部分，也許這部分深深刺激或刺傷我和他的關係，拉遠了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