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有一段行程，
放在石川縣。
這是本州地區一個靠日本海的縣份，
觀光資源頗為豐富，
包括昔時加賀藩的金澤城、日本三大名園之首的兼六園、
高級漆器「輪島塗」（這在敦南誠品建築區的玻璃櫃裡有好大一本專書），
和倉、粟津、湯湧、山代等溫泉及眾多高級溫泉旅館，
還有金泊、和紙等傳統工藝；
資料顯示每年造訪的觀光客達2,200萬，
著實驚人。
這樣說也許還是很籠統，
但如果說金澤城是幾年前一部精緻日劇「利家與松」的舞台，
是加賀藩始祖前田利家營造之地，
讀友或許就會有點印象（說來那部日劇我也沒看過）。
前田家數代經營開墾，
致力發展各種精緻手工業，
多項迄今仍完整保留，
供眾人欣賞。
……
當然這兒也保有不少古老街道，
金澤市裡有東、西茶屋街可以走踏，
街景如何，就如本文的第1張照片，
這是一下車到當地，搶在大家還沒擋在鏡頭前拍的。
如前文曾述及的，
北國這類環境頗有獨到的美學素養，
兩側老式民宅幾乎都是民宿或茶樓，
走在街上總覺得有點平凡，但走進去才知裡頭另有乾坤。
當天選了一家茶樓進門，
在門口除鞋，
簡單的選購妥一份抺茶與茶點。
（後來看資料，好像也有教人泡抺茶的課程）
紙門包廂裡，塌塌米上坐定，
一小段時間後，來人送上抺茶與茶點。
茶點簡單就一個，不比拳頭大，
盛在小長方型的漆器盤子裡，
附上一根繪彩的小點心籤，也是漆器。
（真抱歉，它應該有正式的名字，可惜我不知道）
抺茶當然就放在茶碗裡，可僅僅裝了莫約3口不到的量。
一個人就這兩樣東西，
極為簡單。
……
說到茶碗，
自己迄今收藏使用的就有2只，並不算陌生，
一些簡單的規矩和歷史也是知道的，
可從沒真正裝抹茶過；
我的喝法比較簡便，
一把普洱、一把菊花下去，
沖整碗熱水就喝的很開心了，
相較起來好像有點粗魯？
古早時候，喝茶的習慣自中國傳來，
舉凡空間規劃、擺設、各式茶具，無一不仿效，
初期這些產品都還完全仰賴自中國進口，
（到後期過分供不應求才打破這種局面）；
能購藏、擁有一只珍稀的上國器皿或文人雅畫，
當然值得在眾人間炫耀。
所以，你以為在北國喝茶是純喝茶嗎？
錯，正統來說應該是炫耀大賽。
主人精心籌劃一場茶會，
備了最時新最精美的茶具，
再佈置出完美的品茶氛圍，
慎選階級高、格調高、能欣賞這些逸品，
或想向他炫耀展示收藏品的人們，
發出請帖。
俟來客到了之後，拿這些逸品現場泡茶饗客，
成套繁文縟節的喝茶程序過去，
來客當然免不了要輪流真心或假意的稱讚，
如主人品味高絶、眼光出眾、藏品豐雅、待客如何云云。
待下回可能就又換另一個有話題可以炫耀的主人，
具柬來邀囉。
......
但置身在茶樓裡，
以小籤將點心輕劃成小塊，一一入口，
它小歸小，可還真甜美好吃，
搭配濃苦中帶微甘的抺茶，非常適合；
當然份量再多些的話，也許會讓人吃的很痛快，
可那就會缺少讓人意猶未盡、懷念再三的餘韻了。
北國人稱點心為「菓子」，
傳統日式的是「和菓子」，
作法、材料或型式援引歐美的稱「洋菓子」，
在某些特以精緻聞名的城市，
製作販售菓子，是門非常專業與風雅的產業。
廂房裡燈光頗為幽暗，
可惜沒能為讀友們拍一張抺茶與點心的樣子。
......
享用過吃食，另一項重頭戲就登場了，
我們要參觀這棟傳統茶樓呢，
現場走一遍才能真的體會出來「別有乾坤」之妙。
一方匾額、幾盞燈籠、一缸紫花菖蒲，
很難想像門面這麼低調的茶樓，
裡頭居然是上下有十幾個和室包廂及2個小中庭的大宅院。
說是小中庭，其實非常狹小，
要不是那些石燈籠、玻璃假山與白砂、幾株花草，
就要當它們是天井了才合適。
逐一參觀裡頭和室包廂，
可以完整感覺到北國茶樓的裝飾手法與品味。
在大家喝茶的第一個包廂，
牆上懸著一種很像琵琶（但肯定不是）的樂器，
器腹處用精緻布料的袋子細心的套上了，
只露出長長的柱柄。
它掛在這兒，
莫非昔時，也有伎樂在這兒飲罷後娛賓嗎？
說「伎樂」並沒有不好的意思，
他們純粹是以音聲舞樂製造娛樂效果罷了。
繞過裡側有著石燈籠的小庭，
穿過花瓶口門，
這是間鋪有黃金製塌塌米的華貴和室。
當然是不能坐踏觸碰；
但玫瑰對左側角落裡，那尊葫蘆型茶具更感興趣。
它應當是可以置入炭火，燒煮茶水用的，
同樣金光閃閃但更為吸引人。
北國另一項常見的空間裝飾手法，就是紙屏。
考其源流當然還是中國，
但經過數千年的在地演變，
北國屏風的製作、使用及其與空間的關係已獨樹一格。
就玫瑰見聞所及，北國屏風喜用金、銀、淡黃與白作為底色，
型式上多使用精巧的數折，宏大的單扇屏風則較少見；
它們遠望雖然非常華貴，但所選用題材都頗為清雅，
照片裡的屏風算是繪的比較華麗的了；
曾經看過一位北國美術巨匠「本阿彌光悅」的作品，
金泊底的屏風繪有三三兩兩的鶴，或側或立，
好像真的鳥就在身旁一般。
另一個常見的空間裝飾手法，
就是以架屏撐掛上一件和服。
這種手法就屬北國獨創的了，
約有半人高，紋彩斑爛、織工華麗的和服；
北國美人們在房裡獨處，
吟詩閱讀或彈奏樂器，或見內眷、與侍女們閒談，
以它為後屏，能增益貴氣；
如果接見外客或男子時，隱身在和服之後與人對答，
伴隨一盞孤燈或爐煙裊裊，也有貴女嬌矜姿態。
這種風情，
看過源式物語的人應該就能充分體會的。
……
最後，每個和室或紙屏或掛和服，
也都能發現一、二件樂器；
各室所使用的顏色也都有區隔，
或整室單色的殷紅、深藍、
紙門上也有很新潮的繪畫。
與玫瑰在臺灣最喜歡的舊式茶館「紫藤廬」相比，
各具特色與風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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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發現手上沒什麼可供分享的「紫藤廬」照片，
可能是以前較常去時，手頭上還沒有閃光燈的關係，
日後有機會的話，再為它貼篇專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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