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刀人。急診醫師 刀人的站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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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定是種詭計...。"猴子在心裡想，到底那天劍聖來找他奕棋，後來又找他鬥劍的理由。

"棋理就是劍理，其實人世間真的有一種學問，學會了以後就可以以一貫之，然後就能化風乘雲，無所不能，"劍聖舒雲雙白涓如瀑的長鬚在微風中飄動，彷彿讓猴子感覺到了甚麼新的東西，一時間卻說不上來...。

猴子在思索一件事，就是最近除了在奕棋之外的時間，有時在夢境裡，他總會想著"一種劈開的感覺"，他總是定靜靜的看著一個地方，然後專注的想著自己的手中，假使握著一把劍，他會從哪裡劈下，從哪裡格擋，然後從哪裡回勾，吸引著他的是一種"破除障礙"的感覺，可以一瞬間破除掉眼前的屏障，然後或許他就會感覺到疑問惑然冰釋的暢快...。

"果然棋道還是不能滿足我的...。"一方面念頭流轉，猴子又抬起頭來望著如來說道："所以你說你今天不是來找我奕棋的？"

"那當然，"如來講話仍是一副氣勢充盈的模樣，猴子總覺得不能夠小看這個人，如來的棋藝或許不如他有天份，但是如來與生俱來看透萬物的睥睨感，卻是猴子前所未見的...。"因為你是我唯一看得見的對手...。"如來的聲音仍然震耳欲聾。

"我不懂劍。"猴子靜靜的說，不揚起一點塵的平靜。

"但是你說你要找我比劍？"猴子揚起眉。

"正是。"如來不帶一絲妥協的餘地。

猴子的念頭又開始流轉了，但是飛躍的欣快開始擾亂他的想法，他覺得這次的棋局不太妙，上次在棋盤上殺得劍聖大敗的平靜開始產生流動，在眼前的比劍似乎有某種吸引他的東西但是卻要猴子離開自己熟悉的棋盤走進新的領域。

猴子就是那樣的棋客，與生俱來的天份讓他可以想到幾百回以後的棋局走勢，他不像史上的任何棋客一樣有自己固定的步數，對他來說，沒有形式和可預測性就是他的風格，所以從他開始在蕪花嶺擺盤奕棋後未逢敵手，即便是那些窮究自己一生研究棋理的老師父也都看不透他的棋路。

跟劍聖如來奕棋那天，輸棋的如來沒有一絲輸的憾恨，卻是朗聲大笑的撫手離開，猴子沒看過那樣的反應，"如來不是普通的棋客...。"猴子在心裡想。

一場棋一場局，但是那天是猴子第一次覺得死棋的格局沒死，還有新的棋局在下...。

"你要找我比劍？"猴子仍凝視著如來。

"我要找你比劍。"如來發話。

如來從樹梢上折下一根柳枝握在手中，一邊說話一邊舞動："劍沒甚麼，就是劃劈勾砍斜配上力道虛實，在固定中有變化，在變化中辨真偽...，化成劍理就是節奏走位，攻敵所不能防，打敵所不能救，你說，跟棋理到底有甚麼差別？"楊柳握在如來手中，實而剛砍猛劈，時而柔順從風，一柄楊柳竟在空中燦成蓮花，破竹有聲。

"可笑的是世上門派林立，大家各創武功步數，在一個先人固定好的格局裡欲求變化，真是太可笑...。"如來皺眉搖頭，看似笑不可抑，但是隨而正色說："所以我要找你比劍，這天上地下，大概只有你是個對手。"

<下一篇> 勝負之後

"勝負之後，成敗才要開始。"海南冥的話猴子還在腦海中玩味。

海南冥是無量寺的住持，卻跟蕪花嶺的明棋童猴子成了忘年之交，這是嶺南一帶的人們一直很感興趣的奇景，究竟為甚麼一個老人跟一個小孩可以在大雄殿上論辯佛理七七四十九天，旁聽者眾，但是聽得懂的人卻時而蹙眉時而大笑，大家都說蕪花嶺上的棋童要不是是個神童，就是高明的騙子，可以把德高望重的住持耍得團團轉的。

海南冥是無量寺百年來的聖僧，許多王公貴族都來到香火鼎聖的此地禮佛，看上的不只是無量寺佛相裝嚴，更端的是住持開示字字珠機，一席話可以在短暫的人生裡玩味好幾年。

嶺南棋童蕪花嶺比劍技壓劍聖如來，沸沸洋洋的江湖大事沒十天半月已經傳遍了整個嶺南一帶，成了猴子另一樁廣為人知的事件，但是究竟是誰放出了風聲，誰親眼所聞卻沒人知曉，大家只知道在蕪花嶺比劍的兩人，當時手中均未持劍，在楊柳池畔凝視裡七天七夜，然後劍聖吐血大敗。

"這絕對是詭計。"猴子這次頓悟的有點晚，"我在給自己找麻煩。"

雖然他也不得不承認是個極有趣的體驗，如來跟他比劍，只叫他在心中想著一把劍的質地跟長度，然後兩個人只眼神交會，猴子想辦法攻，如來想辦法格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