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宿的內涵就是與遠來的旅客分享你熟悉的生活。”
這麼有內涵的話是老闆安井給我的感觸,早上吃過老奶奶跟安井為我們準備的晚餐,安井就問我們說今天有甚麼計劃。
我們經過昨天的熱烈討論,決定在這飄雪的聖地應該要做一點從來沒做過的事,所以異口同聲的說我們今天打算去滑雪,不過安井似乎沒聽懂我們的話,建議我們我們可以有三種選擇,第一就是去滑雪,第二就是去千之瀧泡湯,第三就是去溜冰。
小獸考慮了一下,就問說:”能不能去滑雪然後去泡湯。”不過跟安井老闆認真的研究了一下,發現上完上午的滑雪課程再趕去泡湯就沒有可以回程的公車了,所以一加二是不行的了,那既然沒辦法嘗試從未經歷的滑雪,好久沒溜冰的癮頭就在我心底暗暗發酵,安井於是拉了一張椅子跟我們一起研究去溜冰的行程。
只見老闆神奇的拿出兩張招待卷,竟然可以滿足溜冰和泡湯兩種行程,還拍著胸脯說要載我們去泡溫泉的千之瀧,真是叫我們喜出望外。
本來對於老闆說要載我們出遊,心裡還是不太好意思,昨天下車時拿著一千日幣給老闆,老闆笑而不收,一直說這是”SERVICE”,但是台灣人的誠意怎麼可以讓人家小覷,我們於是趁著昨天去佐久時買了兩個玉屋蛋糕做為老闆的回禮。
一早老奶奶很可愛的對我們說:”謝謝你們的蛋糕。”我們也露出小孫子可愛的笑容表達我們的歡喜。
研究完行程,吃過美味的早餐,老闆安井就驅車載我們前往千之瀧。
開著開著,老闆問我們有沒有看過curing,我們搖搖頭,看老闆的手勢應該是冰上曲棍球的意思,安井說1998年東京奧運會時的冰上曲棍球比賽就是在輕井澤舉行的,接著老闆話鋒一轉,就問我們說”我帶你們去看當時奧運的場地好了。”
(猛點頭貌)
“現在那邊有一場curing的國際性比賽喔。”老闆停好車領著我們走進會場,我數著廣場上的九面國旗,分別是九個不同的國家。簽完名領了毛毯,我們沿著二樓的長廊走向觀眾席,奇怪的是眼前看到的景況跟我想像的不太一樣。
場上一共分成四道,依照手冊上的賽程表分別是八個國家二對二的比賽。場上有很多顆長得很像小飛碟看來很沉重的球,當一隊進攻的時候會由一個人持球,然後有點像丟保齡球一樣低跪姿慢慢的把球推出去,這時會有兩個人護著球讓球延著賽道前行,這兩人手上拿著有點像是刷子一樣的器具,當他們希望把球停下來時,就在球的前方用力的來回刷子以增加地面的阻力讓它緩下來。
這真是個滑稽的比賽,就看到他們這樣拼了老命在球前面不停的刷,難道這也算是一個運動?
嗯,言歸正傳我們還是回到比賽的規則部份,要怎樣才算得分呢,依照我們側面的了解還有與安井若有似無的溝通後,球來到賽道的盡頭是一個像是靶心 ~ 一共由小到大六個同心圓的得分區,如果球可以停在球心的正中央就是最高分,反之如果在靶的外面就不算分。
那這樣說來到底哪裡才有一點競賽的味道呢,答案就是一邊進攻完另外一邊可以發球把在靶心上得分的球給撞開,在我粗淺的觀點認為這就像是保齡球加上甩啤酒瓶加上如同撞球一樣要算角度和衝量還有努力刷地板的遊戲,看得真是啼笑皆非,不過還真是大開眼界,第一次看到這樣的運動。
看完了比賽我們就到達千之瀧,據說這是日本宿負盛名的溫泉,旁邊就是今天的前菜─溜冰中心。
安井很貼心的幫我們溝通完需要說話的部份,我們就拎著雪橇站上手扶梯攻頂。
他要我把相機交給他,說要幫我們拍俯衝而下的帥照。
只是人一半長的坐板和一條繩子,就成了我們與雪坡的第一類接觸,從二十公尺的半山腰俯衝而下,竄起的白雪如同激飛的浪花,讓我們開始有信心朝極限運動發展,雪橇場地的另外一側是供雪地滑板使用者玩樂的場地,坡度近乎四十度,我跟小獸既然突破了雪橇的障礙,一時之間就不把極限運動放在眼裡,我們豪氣干雲的拎著坐板站上手扶梯。
然而一站上去才覺得不妙,開始頭皮發麻,我們延著這個三十公尺即便是穿著釘靴都無法爬上的陡坡,頓時很想打退堂鼓,但是剛剛也看到有個爸爸用雪橇衝下去,而且放眼四週除了滑下陡坡再沒有第二條出路,我們只好強自鎮定。
隨著一道白雪,勢如破竹的小獸已經坐在她的藍色游泳圈上不知道轉了幾十個圈圈轉瞬間到達坡底,我只能在旁邊喊著:”撐住,你可以的。”(好weak)
要鼓勵別人並不難,因為你不是那個人。
話說楊過為了摘忘情花,摔下山谷…耳畔狂風大作,迎著刺骨寒風,臉上彷彿萬蟻鑽心,坐板所經之處,激起千堆雪。幸好楊過臨危不亂強自鎮定,眼觀鼻,鼻觀心默唸寒冰訣,不消眨眼,楊過已在千丈外。
過了斜坡到了平地還是勢疾如箭,眼看就要撞上緩衝墊,還好勢頭已剩強弩之末,我一腳踢開了緩衝墊又在滑行了一尺有餘。
我坐在地上呆了半晌,站起來二話不說跟小獸就要再搭手扶梯往上,此時在雪橇場地的管理員發現連忙過來關切,大概是神功初成,他講的一句都沒聽懂,但是意思大致上都明白,我就流利的操著日文說著:”對不起,我不知道。”
極限運動會讓人忘記饑餓,但是一停下來才知道自己有多餓,我們就找了千之瀧旁邊的餐飲室,點了一碗蕎麥麵來吃,我們所處的信濃一帶農產品是全國大宗,特產品賣的多半就是蕎麥麵、醃漬菜、蜂蜜、果醬還有很多以特產品衍生出來的甜點餅乾等等,為此我特地把蕎麥麵入鏡,然而一吃起來覺得真沒勁頭,除了湯頭嚐得出來有用鮮菇燉煮外,完全不投我的緣。
飯後的甜點是草莓香草雙淇淋,信濃的牛乳想必很好喝,這支特別註明”soft icecream”的冰淇淋真是香濃順口,讓我跟小獸不停爭食(寫得好像動物><)。
下午的溜冰是我的主修,雖然在台灣真正在冰上滑雪不過一兩次,我還是很快駕輕就熟,不過即使是上手,比起場中央那個已經可以做出花式溜冰動作的老爺爺,我這樣真是未夠般,不過拉著小獸慢慢帶著她溜也是滿甜蜜的。
沒想到小獸連直線都還不太會滑,卻落話說要到室外的場地,我們於是移師戶外。大概是外面溫度較低,地板表層又結上一層霜,小獸驚呼著太滑,玩著玩著不一會兒就下起雪來,我們就牽著手去泡湯。
大概是爸媽很喜歡泡湯的緣故,台灣大大小小的溫泉場地我也去過不少,不過還真想親自看一看日本人的泡湯文化。
好,這題的答案是大同小異,感覺兩地的泡湯擺設過程完全一致,有趣的就是一邊泡湯一邊看著身旁的雪景,還有那些大大小小,從天而降有時還落入你張開的口中的白雪紛飛,回途跟安井說了他說這叫做”雪見露天風呂”。
憑著小獸天賦異稟的動物本能,我被拉著心不甘情不願的跳上一台我判斷為反向公車的車子上,不過竟然讓我們早半個鐘頭得以回到輕井澤車站。
一走出車站,我發現我的生理時終又變慢了,一方面找不到禦體的手套,讓我頓失屏障,不曉得是不是掉在公車上了,原來此刻的輕井澤溫度更降已經是零下十度。我開始覺得臉夾火燙,彷彿被打了一拳正在發漲的感覺,我們挨著車站前的一間從明治四十年開立的老蕎麥麵店。
我一向不喜歡太早下定論,所以決心再嚐試一次蕎麥麵。看著店內貼著”香港壹週刊推薦,很多日本名人都為了此間特殊的麥味而來,留下兩百多幅簽名。”
好,仍然不以為然,不過炸蝦口感很好,小獸點了一個沒有漢文的東西,上來是厚竹片盛著的烤麻吉,可以配著四種醬料入口,分別是甜辣醬、蘿蔔絲混辣辛、哇撒米紊醬油還有白芝麻,吃起來不飽足但是很特別。
走出了已經讓我從失望到絕望的蕎麥麵店,我們已經熟門熟路的摸黑走回Grandmama pension。
最後一天的行程,我拿出準備好的仙女棒,找小獸出去放。不過她低鳴著說外面太冷不想移動到比較少人煙的巷道,這時老闆安井走了出來,我們就邀他一起在門口放仙女棒。沒想到年長如老闆,以四十八歲之姿還願意跟我們一起放仙女棒,讓我十分感動(真是太難為他了)。
放著放著他問說這仙女棒是台灣製的嗎?我心想應該是大陸製的就搖搖頭,沒想到定睛一看竟然是嘉義做的,安井於是順口問起我們來自台灣的哪裡。
小獸說她來自新竹,老闆冷不防竟然說出”米粉”,真是讓人驚訝,為了答謝他的盛情款待,我們決定指派小獸寄幾包新竹米粉給他,不過這是後話了。
第二天一早還沒七點,我們就在老闆安井的護送下上車,前往東京。臨別前我用力的看著輕井澤的街道,想讓它們好好留在我的腦海裡,珍藏這一份讓人十分愉快的回憶。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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