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蝉,鸣不完整个夏天的心事.无处可遮的热充斥了苍白的四壁,我想要推开窗,伸出手却摸不到方向.它在空气中孤单地摇摆,直到向日葵不甘地洒落一地阳光,直到灿烂的花瓣缩成干瘪的焦躁.一,我的手也会歌唱,即使它从不拥有过往.”
故事发生在夏天,她单身居住于南方的一个角落.
不算宽敞的公寓,一张床,一张梳化台,一盏落地灯,一台冰箱,一个高大的木质衣柜,一盆仙人掌.窗口向西,看得到夕阳.
她清晨五点,醒来.蝉鸣括燥.她把床推到东边正对窗口的位置.将落地灯移到了梳化台的左边,开始写字.
一:
我突然不记得你走了几天.不记得这几天里我做了什么.
外面有蝉鸣,想起来很久以前在一起的事情.夏至末了,之前我们相遇的时候.
我想我生活得很好,你不用担心了.
七 7月23日.
( 7月23日凌晨,我在关掉因老化而发出持续噪音的电脑时听到了窗外雨声.夜太黑,看不清前方的路.雨点击打在窗户玻璃上,汇集,滴落.
我忙于为几日后远上海的考试作最后准备,竟多日来不曾关注阴晴.几乎与这场雨错失彼此.
这一次的雨是因为不愿惊扰她眷恋的久别情人才选在夜里里来探望的吧.我真该为她保守这秘密,却还是忍不住在临睡前发短信对你说下了一场漂亮的雨.
结果你没有应. )
她睡下后再醒来盯着窗台上的植物出神许久.猛地掀开被子,奔跑着把花盆抱到落地灯下,扭开灯.仙人掌,也需要晚霞外的光芒吧.她想.
她在梳化台前坐下.
一:
你应该已经在上海了吧,我真怕连这个也忘记了.
那里的夏末也酷热难忍么?
我突然发现仙人掌在你离开之后竟然没有生长.
或许是因为窗口朝西没有充足光线的缘故,
我把它搬到了灯下,并会一直开着那盏落地灯.
这样,若是你在夜里回来了,
也会比较容易找到这间屋子吧?
七 7月24日
( 7月24日早晨,我在返回南方的列车上醒来,发现自己又多长出了一颗牙齿.它很夸张得倾斜并且锐利着,早餐时轻易地划伤了我的口腔.
第二十九颗牙齿纯粹是成长的附加赠品犹如恋情.在或多或少地带来新写的同时亦带来持久且终期未知的痛.
这归途也因为痛而鲜明漫长起来.
我平躺在路程的这个区间,听CD不说话在下一个区间,想念和走神在再一个区间,迟迟不见日落.
我对寂寞的感受是不能与你行一段路途,比如牵手徒步走过一座长桥,一同长时间乘坐由北方开往南方的列车途径不绝的山脉或在海上轮渡一日,不能同在野外行进的夜车中看繁星施展光彩,不能只两个共进一餐,不能静默相对,等等… …
寂寞是一种热切的盼望.让我羞愧. )
她兴奋地把梳化台推到窗子旁边.在镜子里还能清晰地看见她眼角的泪迹和满脸的潮红.
她长久地坐在梳化台前一动不动,待到黄昏的第一缕阳光直射近来,她甚至快要哭了.
一:
我终于梦见了你.你却为何这般吝啬地只对我说一句话便离去.
“这晚霞真的很美吧.”你说这晚霞很美,
于是我决意把梳化放置在窗边端详落日,好在脸上涂满夕阳的色彩.
那样你就会称赞我吧,或者对我多说几句话.
哪怕多说一句.
七 7月25日.
( 书写能力从我拿到属于自己的相机那天开始退化了,
我无法流畅地讲好一个故事,也再没有丰富的词汇,来表达某一时刻的平常心情.
我竭尽心力地狩猎每次风起云涌每次花开花落,只是为了填补我词穷的庞大空洞.我真的怕太多时候会说了不合时宜的话被你听到,就只好学着比人说”看,这是我想你时的天空.”
并把如此坦白的词句注在画面的角落.
7月25日午后3点.晴空里骤然翻腾起绚烂的云,它从西边的地平线上升起来迅速包围我所在的天穹,浮光透过缝隙映亮了如月的灰色在涣散的白色衬底上勾勒出凌杂边缘,与墨似的黑一同构造丰硕的对比,相携在西风中舞动.
我兀自淹没在这奢华的美感中,痛恨无法将此境传递给你.
直到流云散作灰烬,突然在晴空下起了雨.
我颤抖着只盼望日后我们平白相对的时间能够晴有多云,我看一部动人电影你在当场. )
着实失望了许久,她才终于象是想通了什么.把床推到了窗子下面,把梳化推到了原来的位置
洗净了脸上红的黄的彩妆,她坐在梳化前,注意到嘴唇很干.
她有贴近镜子一些,看到窗外飘过一朵干净的云.
一:
上海现在也如同我这儿般炎热么?
我真庆幸再一次梦到了你
倘若你不愿同我讲话,那就让我安静地陪你看晚霞变成星斗.
即使我还醒着,因着思念折磨而久久不能入睡.
七 7 月26日
( 医生说那颗牙齿必须拔掉,只是一点点麻醉剂,不会带来任何痛苦.
候诊时我站在四层大厅中央的天井边缘听下面密集人群中轻微的躁动,幻想着从这边飞到对面那边,再飞到你的思念里去.
阳光从透明的天花板倾斜流淌下来.
医生开始大声唤我的名字,我逃走.
我突然很想拥抱你.
你不想被我拥抱
你躲开了
我转过身去背对你
等待你伸手挽回
你没有动
我反复怀疑揣测以后仍旧坚信爱你
这让我感到无望. )
她从那天开始长时间地躺在床上等待黄昏来临.不动声色地棉队黑夜吞尽彩色的光.
直到有一天她突然哭了.双手捂住脸,大口吸气.
她近乎疯狂地把床从窗边拖开,而后用尽力气推动庞大的衣柜把窗子完全挡住
她把床紧靠南侧墙壁,坐在床边试图平静下来.
室内丧失了主要光源,只因落地灯的黄色灯光使她不至沉入彻底的黑暗
她仿佛听到了微弱的声音.是圣歌或者是风.
一:
这里太暗了,我什么都看不清.
我今天见到了今生以来最美的一次夕阳,为此我用衣柜把窗口挡了起来
仅此最后最美好的一次,我希望它长久地存留在我紧闭双眼时确凿的回忆当中.
一,我也是因此让你离开的吧.
我怕你如同最美晚霞被吞入夜中.
我是多么想念着你.
七 7月27日
( 你要容忍我,容忍我很不安,从超市走出来时总是担心检查设备会突然失控尖叫起来;容忍我很倔强,决绝回答我认为你应能想到答案的为体；容忍我很幼稚,狂妄,报复心强,幻想主义;容忍我早睡早起使得晚上早晨你我会有分别的寂寞时段.
我会在思念无着时深刻反省我应如何能够成熟得分担你的苦痛,或者关注一株植物试图从它长久沉着的表情里学会默默等待.)
她吃力地用背靠着衣柜试图挪开它.
一束光线泻下来抚在她微微颤抖的肩膀上.她侧过脸观察这束光里飘荡的浮尘,
一瞬间仿佛度过一日,
她把床重新虐到房间东边紧靠墙壁.而后用衣柜挡住
梳化被放在房间南侧,
一:
无止尽的黑暗真是让我恐惧.我把衣柜从窗边虐开看到光时竟然会感动了.
我现在只用衣柜把床挡起来.如此我躺在暗中看不到晚霞,却能感受光流动在阴影之外.
于是我可以想象今天的晚霞一如那日的美好.
七 7月28日.
( 这场相恋中我难免太过自作多情.
我不担心你不对我承诺甚至不做明确回报.我爱你,因着这爱不再需要对抗寂寞.即使你在不身边,我却能在思念里导演你对我的回应.我是多么快乐,甚至我再被那颗牙齿弄疼时也会微笑起来. )
她从中午开始卸下床框架上的螺丝.
她把床板整齐地堆放在房间北侧,
她打开衣柜钻了进去.许久后爬出来时笑出了声.
她在梳化前拂去头上的灰尘.
一:
那张床总会让我不能自拔地想起你.
不知你是否在过去的哪一个夜里回来过,因为我挡住窗,没流下灯光让你从此迷失.
我突然觉得衣柜里面是很适合睡眠的去处.我感觉被包围,安心了下来,
暂且逃避这令人头痛的疑虑.
七 7月29日
( 书写真是一种折磨.如此漫长琐碎的叙述中,我容易失控,比如中途会忘记自己最初是想讲述怎样一个故事,表达怎样的心情.也不确切地懂得应该如何开始,如何结束. )
在夏至末,她单身居住于南方的一个角落.室内几张整齐堆放的床板,一张梳化台,一盏落地灯,一台冰箱,一个高大的木质衣柜,一盆寥落的仙人掌.梳化上七封未寄的信件.
一:
落地灯今天早上突然坏掉了.换了新的灯泡也不再亮了.
我为此烦闷时看到那盆仙人掌竟然悄然开出了一朵花.
一,冰箱一直在我房间的东北角落,里面存放着我为你买来的啤酒.
今天过期.
七 7月30日.
”本应洁白的床单泛了月牙的黄,本应暗红的瓦砾丧失了红光.本应一个人的电影转成吵嚷的喜剧,本应无暇的双眼蒙上了灰尘.我按着蔓延雾气的左胸,反复念着你的名字,一...一....你本应在这里,现在却失了踪影.”
The end… write By Zun…
Juiy 23th.
((由于字体大小不能调整,所以用括号及引号进行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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