偉在房間假裝看書,心思卻都放在外頭。楓每次說電話就故意走出去,弄這弄那的,說穿了還不是有意隱瞞。大家一起那麼久了,最近幾個月偉發覺楓特別留意自己的身段,吃飯時挑三選四,無緣無故那麼緊張,一定有鬼。
“那麼是後天晚上...可以呀...什麼,我先寫下來,好吧,就放縱一個晚上,我等這天好久了,唉,快忍不住了...”斷斷續續的聽到一些字,可是又不太清楚。“嗯,你一定要來呀....兩個人一起....希望將來我們感情更堅固....Jimmy,你對我真好......沒有你那日子真難過。”傳來掛線的聲音,偉立刻裝做沒事人一樣,但心上感覺就好像給倒了一盆冷水。怎麼會是Jimmy?他們兩個,怎麼會?
Jimmy跟偉分開有幾年了,大家還是很和平的分手,還成了朋友。後來偉和楓走在一起,楓也就認識了Jimmy,還很投緣。可兩人從來沒有什麼曖昧事情,除非,除非偉從開始就被蒙在鼓裡。偉剛升了職,工作量倍增,對楓關心少了,兩個人一起出去玩也少了。楓最近迷上了健身,還說Jimmy會陪他去。健身房不就是傳聞中的同志基地?偉愈想愈擔心,睡夢中都想著明天打電話找阿Paul說一下。
“嗨,是阿Paul嗎?我是偉”電話接通後反而有點不知所措。畢竟只是自己的懷疑,說錯了話就不好,還直接打去Jimmy的現任,阿Paul。
“嗯,我是,一會兒吃午飯好不好。”阿Paul跟偉的工作地點本就很近,什麼都沒說一開口就約午飯,偉心中有數,大事不妙。
餐廳內兩個男人苦著臉,都說著同一件事。偉還是不能相信,其實阿Paul也是。不過阿Paul多做了一步,他學電影中的方法用筆塗了Jimmy記事紙本的下一頁,找到第二天Jimmy和楓約見面的地點。最奇怪的是什麼地方不好約,約在一個住宅單位。阿Paul也說Jimmy最近話也少了,回家都累得很,推說是健身房玩得很累,害阿Paul都不敢怎麼跟他親熱。問Jimmy嘛,Jimmy又說他煩,什麼話都不漏一句。偉見阿Paul那麼坦白,也不禁和盤托出說因新工作的關係,最近都沒怎麼理楓。然後阿Paul突然說:“糟,他說在健身房玩得很累,玩呀,他說玩呀,唉。”兩個大男人不約而同地抱著頭,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第二天晚上,偉和阿Paul在那地址外面等著,果然見到楓和Jimmy上了樓。兩個人都沒討論過一會兒該怎麼處理,只是兩人心中都仍是對這感情不捨,都想可以維繫下去。愈是這樣,那腳步就更沉重,步步唯艱。
來到門前,兩人交換了一下眼神,終於偉下決心按下門鈴。
門開了,有位太太說:你們有訂位嗎?今天都滿了。狐疑神色中帶著一絲的提防。
訂位?這是什麼?味道倒是好香的。
有人探頭,偉想避也來不及,是Jimmy!嵐見了偉也嚇一跳,驚惶地看了旁邊一眼。偉移著身子看到了Jimmy旁邊的楓,還有.....還有前面一大堆的菜餚。
這時四人都對上了眼,電光火石間,Jimmy最先有反應,跟那位太太說:“不好意思,我們多了兩個朋友。”
四人分兩對在談話,實質上應說成楓質問偉,Jimmy質問阿Paul。內容也是克隆(clone)了九成。
“你幹嘛跟蹤我?”
“你不知道我去健身房是為了誰?男為悅己者容呀,有沒有聽過?”
“瘦身很辛苦的你知不知道?”
“要告訴你我忍不住誘惑,決定放縱一晚在這裡吃美食嗎?你知道現在大閘蟹正肥美?你知道這裡是城裡的新熱點,私人地方作餐廳,反正桌子數目少,不登記啦免麻煩呀。你們兩個,鐵青著臉按人家門鈴,肯定嚇壞老闆娘,以為有警察來查。”
“跟你說你會陪我吃?你一定會說我是虎頭蛇尾,不夠決心。”
“什麼我說希望將來我們感情更堅固,那你不想嗎?我變漂亮變健康你不想嗎?”
真虧了他們,說話又快又密但聲音低,像蜜蜂在嗡嗡的叫。幸好口氣是變好了,從咄咄逼人變成柔情一點點。
“那現在怎麼辦?”阿Paul傻傻的問。
“什麼怎麼辦,就這麼辦。”Jimmy最是反應快,轉頭跟那位太太說:“老闆娘,剛才的兩人頂級套餐再來一份呀。再開一瓶紅酒!”
“今晚你要好好對我,對我道歉!”楓有點臉紅紅的低聲跟偉說。偉沒說話,就只管陪小心的笑和一鼓腦兒的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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