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段慘澹卻不能抹滅的過往。
2002年的春天我們都為了升學煩躁著。午休的時候,你看著窗外對我說如果可以不用考聯考那該有多好,我趴在桌上看著你卻沒有說什麼。我閉上眼睛想著聯考完以後,唸完高中以後,考上大學以後會是什麼樣子。我睜開眼睛之後開始忐忑不安,因為那些景象裡面都沒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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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生命裡都有太多不能掌握的夢,所以我們都要學會怎麼樣堅強和怎麼樣去忘記作夢時的那種喜悅。
放學的時候,我總是要趕著回家準備去補習班,縱使補習讓我覺得快要窒息,我還是要提著書包心不甘情不願地走進教室,寫那千篇一律的模擬考題,然後在學校的模擬考上必須裝做自己不會寫,以免被拆穿補習班的技倆,我只能無奈接受這樣的學習,然後在事情穿幫後,努力遵守和補習班的約定不肯說實話,卻不知道其他一起補習的同學都已經招供了,於是在老師眼裡我變成一個會說謊的學生,在同學眼裡我是一個作弊的人。但你卻總是在我補習下課以後,騎著腳踏車來接我回家,這是那個時候我唯一的寄託。
回家的路上,我們聊著過去,聊著未來,聊著不滿,聊著為什麼我們都要被聯考折磨得不成人形卻依舊無法抵抗這個世界的暴政,但也因為這樣我們一起撐下來,然後打贏這場戰爭;只是到最後剩下我一個人把這條路走完。每次我總跟在你的後面,不肯讓你載,你總是一直問我為什麼,有一天我終於輕輕地說著這樣可以慢點回家,我們就可以多聊一點。後來你也就不再問我為什麼,隔天你傳了張小紙條給我,上面寫著你想多聊一點,我可以繞遠路載你回家,不要用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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蟬鳴總提醒我們世界末日的那一天快要到了,但如果我們熬過了,世界又會充滿了希望,我們只能當自己的救世主。
那天上理化課的時候,導師到教室把你帶去辦公室,臨走前你看了我一眼,我開始害怕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我知道該來的總會來,自從那天在地下室你要我吻你卻被同學撞見,我就告訴自己不要害怕,你會像以前一樣一直陪著我,我們的感情抑或友情絕對不像別人一樣脆弱無比;只是我錯了。
後來,導師通知了父母親,輔導老師,我變成了罪不可赦的犯人被審問著,我的世界逐漸崩塌卻沒有力氣去反抗,也看不到你在我身後。漸漸地我們越走越遠,遠的我再也看不到你的眼眸裡是不是還有哪個地方放著我們的友情,如果我們都知道會有這麼一天,是不是我們還會義無反顧地讓往日重現;於是在那一天起我學會了一個人自己面對孤獨。
一直到後來,我知道那天在辦公室導師跟你說了什麼,但你卻跟導師說和我不熟,已經沒和我往來了。直到那刻,我才知道原來聯考並不是世界末日,因為我們都可以被救贖,只有被背叛才是世界末日的開端,然後就無止盡的蔓延。後來輾轉知道導師也跟其他老師講了我的事情,剛好那些人是班上同學的家長,於是那些家長告誡同學不准跟我接近,因為我是變態。
我是變態,我知道了一切,一切的孤獨就變成了名正言順。我知道你總是害怕孤獨,所以你選擇了和導師站在同一邊懲罰我,看著我溺死。那時候的我們,懵懂無知,什麼也說不出口也說不上來,所以我們都害怕的選擇向大人們低頭,你選擇當了證人指責我的罪狀,我也害怕的只能一一認罪變得無助,一天一天慢慢灰飛煙滅。
於是在那一年我學會了一個人孤獨和一個人堅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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