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獻給敬愛的父親~
再過幾天,
是老爸跑去當快樂神仙14週年的紀念日
偷懶魚把去年的舊作拿來貼
想告訴我的神仙老爸
我有乖!
有認真打混過日子!
有努力讓未曾謀面的一對孫兒多認識他一點!
雖然日子一晃十數年,還是有想他喔!
不過晚上千萬不可以給膽小咪晚點名!
哇哈哈~
81年2月的一天下午
您的病危通知來自一通急診室的陌生人口中
老公調夜班,山上沒有交通工具
我只能焦燥的在客廳來回踱步
好不容易等到狂飆回來的老公
卻敵不過外頭的大雨和週末下班的車潮
終於趕到急診室時
媽流著淚迎面走來報訊:您走了!
走近病床
床底下您常穿的牛仔褲和上衣已經剪得不成形
望著裹著白床單的熟悉身影
不自覺的伸出手摸了摸您的頭...
不專心的聽著工作人員說明此刻先如何...然後再如何...
心裡嘟嚷著:這下著雨的夜晚要去哪找水果和黑傘哪?
邊匆忙走出醫院往超市走
邊默記著工作人員的交代,生怕漏了哪一樣
走到一半,發現嘴裡唸的卻是:『為什麼不等我?』
為什麼不等我??
婉拒了電話裡執意趕來醫院的公公
因為週末夜裡,我們只能讓您留下來,什麼也不能做。
拖著身體回到家,從客廳的沙發上賴到您床上去等著,
痴心妄想的等您出現。
接下來開始了一切的混亂,既無厘頭又頻搞烏龍。
我們很認真,很認命的依事辦事
然而平時自詡聰明無比的我們卻也做了很多笨事:
˙拿了張白紙用黑筆寫上『嚴制』就往大門上貼,
卻忘了爺爺還健在...經人提醒之後才趕緊撤掉...
(感謝不知情的爺身在萬里之外)
˙大棘棘的去問銀行:
『您過世了,我們不知道密碼,怎麼樣才能提款?』
然後,所有的存款只好凍結到稅捐處認可方可取用。
˙念經迴向給您,卻拼命吃螺絲..(這樣還算數嗎?)
˙在您書桌上灑上一堆香灰,
企圖讓您留下隻字片語,卻連隻蟲的腳印都沒看到
˙找不到您的愛車
但這次不是我們混
是個性調皮的您在走後不忘開了一個大玩笑。
您是出門在外途中 招小黃自行到院急診的
沒人知道您過世前去了哪裡
所以那台老是半路拋錨的”偉士巴”也不知去向
哥哥所有的同窗好友騎著車在台北市四處亂逛,就是遍尋不著!
我們甚至輪流在您靈堂前擲茭,您都不肯透露。
幾天後,在大家幾乎要放棄的時候突然找到了。
坐墊底下裡一包已經沒有冰塊的塑膠袋和7-11的發票
告訴我們,原來您已經準備要回家的。
˙和姐緊握彼此的手兩眼呆視正前方
一邊緊捏著佛珠,不停唸著:『對不起,借過。』
疾行在兩旁地上都躺著『陌生人』的走道上
想跑又不敢跑,就怕跌趴在『誰』的面前
胃痙攣著、全身顫抖著
再看您一眼的渴望
終究還是戰勝了對『陌生人』的恐懼。
˙異口同聲阻止化妝師使用手上豔紅色的口紅給您上妝
˙弄錯您骨灰罈上的祖籍
(真的很對不起!希望您不介意。)
我們沒有人真的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在一團混亂中,
沒時間細想,也沒時間悲傷。
鮮少聯絡的親友們,
因為失去您而動了起來
從各處湧進的關心與慰問,
給了我們很大的力量與安慰。
大姑從日本打電話回來開口就狂哭,
二姑天天來,望著靈堂悄悄拭淚
三姑聽到消息趕忙訂機票回來,
四姑懊惱萬分的哭著說:早知道.......就....。
一向直率的陳叔接到通知匆匆跑到家裡
帶著氣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罵著:
他不拜您!您騙了他!
您和他說好要幫他辦後事,
自己卻先烙跑?他才不要拜你!!
甚至在葬禮結束後火化一切相關用品時,
陳叔轉身對我說:『都是妳!妳不結婚就沒事了』
這些個至情至性的表現,讓我覺得我的傷痛不孤單。
從事殯葬業的表姨非常幫忙,
不但在爆滿的二館替您找到冰櫃,
更主動替我們處理許多後續的問題。
還有很多很多想不到會出手幫忙的朋友,
毫不忌諱的一一出現。
誠心的感激他們,在我們無助的時候挺身而出。
是您教育的好吧!?
即使是面對如此不可承受的巨變
面對您最後休息的地點,與喪事的辦法
我們都能冷靜、意見一致、迅速決定。
一些『當初....就不會....』、或是喪事引起的紛爭
我們都不想理會!不想擴大!
只想努力處理著繁瑣又陌生的程序,
好將這事完整告一段落。
情緒,只有在獨處的時候才能放下。
想起您的半子喜孜孜的用他攢了很久的錢
買下生平第一部汽車
開心的約好要載您出去處理事情,
您卻在約會的前一晚先走了。
心情低落的窩在床腳的地板上狂哭不已,
隔天,整裝出發繼續處理您的後事。
送走您,才發現自己是堅強的。
感謝您做我們的爸爸!
這輩子能當您的女兒是我的榮幸。
也請您放心!
我們三個仍在各自的天空裡
認真的延續您對生命的光和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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