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我的人都知道,我平常是很少看電視的,所以我已經被叫山頂洞人了,嗯!對!楊宗緯以前是我的室友,我們住在同一個洞裡@@,不過他走出去了~~
忘記了哪天,剛好有時間打開電視,看到了水蜜桃阿嬤的廣告,我以為那是要新上映的電影,心想,『哇!又是紀錄片耶!又要賺走我的錢跟眼淚了』
後來有天,打開電視,剛好看到在播,但是是要結尾了~但是不爭氣的我,連前後都搞不清楚,眼淚就又流下來了,看到那小小的小學,有那麼多單親家庭,父母都雙亡的孩子,他們天真的笑容,看不出她們的人生遭逢這麼大的變故還可以這麼堅強,我想,她們的堅強是我的10倍!所以我感觸好深....什麼時候會在重播啦!我會準備好面紙,好好的把他看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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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故事不是生與死,而是愛與原諒。《商業周刊》希望喚起更多人,了解生命的價值,讓成長中的孩子,學會愛自己、愛別人。
認識水蜜桃阿嬤,先要從剛進門的七雙小鞋子說起。海拔一千三百六十公尺的新竹尖石鄉泰崗,與雲霧等高,在這陡峭貧瘠的高山上,卻是多汁可口的水蜜桃原鄉。這裡不僅是阿嬤的家,也是五歲兒童小豹的家。去年七月,小豹的媽媽走了,隔不到一星期,爸爸也走了。這不是白雪公主與七個小矮人的美麗童話,而是水蜜桃阿嬤與七個孫子的苦澀與蛻變。
製作人●王文靜 文●成章瑜ÿ研究員●陳竫詒
雲霧裡的家
「不用說,就是我,我就是那個父母雙亡的人!」「我這裡有一顆自殺痣,我爸爸也有…」話才說完,他,頭抬得高高的,得意的跳開。
這就是小豹,一個五歲的孩子,言語混著江湖味。去年七月,小豹的媽媽燒炭自殺,隔不到五天,爸爸也喝農藥自盡。孩子赤裸裸的語言,馬上拆穿來者的目的,這種憤怒式的炫耀,讓許多第一次帶著愛心來的人,完全楞在那裡。
五歲的孩子,心裡在想什麼?
海拔一千三百六十公尺的新竹尖石鄉泰崗部落,必須穿過雲霧才能到達。這裡是水蜜桃的家,也是五歲小豹的家。
車子依山蜿蜒而上,水蜜桃枝椏在風中招展,滿山春景。小豹,是我要來看的七個孩子之一。一個山上長大的孩子,機靈得就像山裡的雲豹。因為父母自殺,五歲孩子的生命,頓時也從雲端墜落谷底。
現在,小豹最親的人就是阿嬤。剛從林子裡工作回來的阿嬤,站在屋子外燒著桃樹枝的火爐旁,大鍋中煮著番薯,一月的山上因為太冷,孩子躲在房子裡,不時衝出來瞧瞧,訪客是誰?番薯好了嗎?阿嬤說,自從媽媽走了後,小豹常常問:「以後誰來做我媽媽?」阿嬤說:「那我來做你媽媽好嗎?」但他哭著說:「不行,你太老了。」
表上的時針指著晚上六點,夜來了。
黑暗中,阿嬤黝黑的臉龐上掉著淚。水蜜桃阿嬤要扶養的不只小豹,還有小豹的三個姊姊小涵、小潔、小如。不只如此,前年五月,阿嬤的女婿也因躁鬱症自殺了,留下了小璇、小藍、小薇三個外孫女。三個厭世的大人,留下七個才要探索生命的孩子。「我捨不得把他們送走,他們已經沒有爸爸媽媽了,再離開家,太可憐了!」阿嬤說。門前的七雙小鞋,簇擠疊沓,小鞋的主人們正各自用自己的力量,迎戰真實的命運。
一陣霧來了,整個泰崗部落被捲了進去,阿嬤家立即就消失不見,前後只是三十秒的事。
陽光部落,沉淪。
沒有快樂歌聲,只有「不亂死」⋯⋯
翻開台灣地圖,對折,再對折,這裡是北台灣的中心點,北台灣的心臟,也是大台北最上游的水源地,塔克金溪和白石溪的會合口。兩溪交會激起湍流,生命的陽光與人心的黑暗,也在此交會。
很久以前,這裡是人們口中的陽光部落,因為陽光終年照射。因為陽光照耀,據說這裡的水蜜桃是全台甜度最高的生產地。太陽每天從山嵐霧海中升起,風、鳥、霜、雪,人與大地共生,聲調、步伐一切依循自然法則。那時,能種上一千把小米的人,就能成為村中的首富;這裡的人愛唱歌,豐收的歌聲,唱的是要大家「每天都要快樂起來…」。
民國六十八年,電來了。這裡是全台灣最晚通電的地方。電來了,電視來了,不久遊客來了。
民國七十四年,路來了,欲望也跟著來了。那條為了把山上杉木運下山,而鋪的經濟之路,也把山民帶下了山,人心變了,單純不見了。
陽光部落,頓時變成了黑暗部落。這裡的憂鬱及高自殺率令人驚訝。車行轉彎,秀巒村頭的大樹幹上,竟有人用白色油漆在樹幹上寫著:「不亂死!」歪歪斜斜的三個大字,在陽光下成了極大的反諷。
盛夏,冰冷身軀。
我用電話敲他,他都不起來⋯⋯
夏天,原是水蜜桃最甜最美的季節。誰也沒想到,蜿蜒的山路,一輛救護車,從山腳下的一小點,快速的開上山,一閃一閃的紅燈慢慢越來越清晰,嗚伊嗚伊的警示聲,大老遠就聽到了,劃破了山中的寧靜。這是去年的七月二十四日。
車上盡是灼熱的農藥嗆鼻味,平時渴望的回家路,今天,卻長路漫漫。喝下一瓶巴拉松,被醫院宣告不治的小豹爸爸,被送回家見孩子最後一面;五天前,同樣也是這條路,他載著已無聲息的妻子回家。只是這次回家,他們倆再也不下山了。這個家,接連的走掉三個大人,留下老人與小孩。
五月入夏,正是全球的自殺高峰,這是醫學上的夏日憂鬱及夏日躁症蠢動期,一股奇特的力量,讓許多人自我毀滅,至今連精神科醫師都解釋不出原因。
泰崗的山野小徑上,盛開的半枝蓮和夏枯草,也選擇在夏天告別。半枝蓮像鈴蘭一樣,花一路往上開,下端則一路結實,入夏,種子散落,植株漸漸枯槁。
阿嬤的子、媳及女婿,為什麼也在夏天說再見呢?他們像得到「自殺傳染病」,一個傳染給另一個,再傳染給第三個…。
「我媽媽是在車子裡,沒有開窗戶,她一直在太陽下,就流鼻血了…。」
「我爸爸是無敵鐵金剛,他的手會飛出去,我用電話敲他,他都不起來…。」
五歲的小豹嘴中自顧自的說著,完全不知道太陽下的鼻血,無敵鐵金剛的飛拳,就是真實的死亡。她的媽媽因為被總計一百多萬元的卡債與汽車貸款,壓得喘不過氣,走了。爸爸太過錯愕,跟著步上後塵。兩條不到三十歲的生命,就這樣結束了。
然而,百萬負債是厭世的真正原因嗎?
二十多年前,也是這條路。山上的杉木要運下山,阿嬤高興的以為,自己和孩子的命運要改變了,因為他們終於可以走出大山。阿嬤一邊種香菇,一邊砍竹子,一邊做馬路旁的駁坎,每天只要哪裡有工作,就趕著去做,賺錢就是要給兒子念書。
「他在山下念書,怕他受苦,一星期,我給他五千元,摩托車掉了又買,然後換成汽車…」阿嬤說。「他要什麼,我們就給什麼,我們從來沒有打過他,也沒有罵過他一句,為什麼會這樣子呢?」一看到遠從高雄來輔導孩子心理的吳美麗老師,阿嬤求助的追問。小豹的爸爸是家中的獨子,上有兩個姊姊。姊姊說,他從小就是火爆脾氣,動不動就雷霆大發,全家人都怕他,所以一向讓著他。不過,小豹的爸爸非常依賴小豹的媽媽,常常只要一分鐘見不到太太,就會發瘋般的尋找。
「這是很典型的邊緣型人格,非常自我中心,又沒有安全感,而且情緒大起大落,」吳美麗說。通常邊緣型人格也是躁鬱症及憂鬱症的高危險群。
「阿嬤,正常的水蜜桃,一年施幾次肥?如果每天施一次會怎麼樣?」吳老師問。
阿嬤說,「會死呀!」
「那就對了!」吳老師說,「被寵壞的孩子,是不懂得愛自己,也不懂得愛別人,更沒有存在感。」
逼視死亡是難的,更難的是要逼視真正的原因。負債不是結束生命的關鍵,關鍵是,人在面對不順遂的態度。但這該怎麼跟阿嬤與孩子們解釋?尤其,三個大人厭世後,死亡陰影一直盤旋在這個家。
恐懼,如影隨形。
熟悉死亡更勝於麥當勞玩具⋯⋯
「草叢裡有鱷魚,你看到牠的眼睛了嗎?」小豹問。
「在哪裡?」
「就在那裡…。」
沒過多久,他又跳出來,告訴你,下面路旁有人死了、河裡有人淹死了、學校裡有鬼、凌晨就是魔鬼會把人吊起來…。五歲的生命,不僅要承擔悲傷、憤怒,還有恐懼、孤寂。
外人很難想像,小豹熟悉死亡更勝於麥當勞的玩具。心理學上的研究,在遇到失親這種重大創傷後,人的腦中會有奇怪的影像一直跑出來,像「Flash」(閃光)一樣閃過。我心想,大高山上,哪來的鱷魚,但小豹總是說得活靈活現。
事實上,恐懼就像黑影一樣,一直占據這個家庭。 「最近很多親戚朋友都夢到小豹的爸爸來把小豹帶走,」阿嬤對我說。
開學前的那個晚上,春寒料峭的夜,孩子們特別躁動,大叫:「要殺山豬囉!要殺山豬囉!」臉上的表情既恐懼又興奮。只見大人們忙著燒水,山豬在貨車後面抓狂的嘶叫,族人越聚越多,人聲吵雜。
阿嬤跟我說,她用一塊錢,把小豹賣給了親戚,要讓小豹認乾爸爸,這樣小豹的爸爸就不會把他帶走了。山豬是乾爸爸送的,可以保護他平安健康的長大。
小豹又害怕又好奇,一百公分的小個兒,攀著貨車的欄杆,偷偷朝山豬瞧,大概怕山豬突然衝過來,小小的臉半藏在欄杆後,但又掩不住好奇。他不知道,這是一個「替死儀式」,要為他驅除惡靈。
雨後,地上水窪處處,孩子們一邊踩著水窪,一邊等待。終於水燒好了。山豬被拖到了水窪間,淒厲的嘶叫,做最後的掙扎。只見磨好的刀子一刀砍下,正中山豬的脖子上,孩子驚恐的尖叫,四處亂竄。
小豹站在最近的距離,看著尖刀劃破祭物的喉嚨,他馬上跳到我的身上,摀起耳朵好躲掉山豬最後的一聲長嘶。看著鮮血湧進盆裡,山豬不再掙扎,小豹安靜下來。在村子裡,殺山豬是重要儀式。大人熟練的用火去毛,開腸破肚,然後取出寶石紅般的熱騰騰山豬肝,遞給小豹,小豹毫無懼色的一口下肚,讓山豬的生命幫助他長大。
生命,一切在這裡都是那麼寫實。山中雖遠,但是這裡仍然有舊有的社會支持系統,大家互相幫忙,共度災厄。
山豬殺好了,水煮分給所有人吃,這時阿嬤一直叮囑我,一定要吃山豬的肉。這晚,阿嬤睡得特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