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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03-14 14:12:06| 人氣81|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天,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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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景窗前,一般灰冷。耳畔,琴聲清冷。懸浮的思絮微微滯冷,落鍵的指梢偶爾顫冷。屋裏冷著空敞,空敞裏冷著寂寥,寂寥裏冷著悵惘——悵惘,冷了是好的。想來一杯冰伏特加ˋ想試溫那凝冰中被胃液喚醒的醺酡,想起醉意已經冷了許久。但是,冷了比較好吧?生存在生活中的生命,某些部分適宜維持低溫,不適宜輕易增溫。冷,雖有寒害,也保護著本質容易蒸散的東西,遏制著觸燃即爆發成毀滅的東西。

步出屋外,周身漸漫著冷,對於溫柔的需求,開始加熱。颺冷的街衖,或蔽寒的店廳,都有旁人旁若無人地依溫偎暖。不願升起妒火,惟有冷漠以應。此時,週遭的熱,反倒使人冷了眼神,降溫了心情。這可說是一種反作用嗎?越冷的眼,越易見情熾慾焰;越冷的心,越易感熱忱烈性;周身越冷,越難逃溫柔的纏縛。或者,根本不是反作用,而是冷與熱本就暗中互相作倀著。

可依舊喜歡冷,隆冬的冷。曾說過:寧願承受層層冬衣的披擔,也不願忍受涔涔夏汗的黏沾。尤其這亞熱帶蕞爾海島上的溽夏,在擁擠喧嘩不休的城市裏更加讓人心浮氣躁,難保鎮日涼爽冷靜;而曠野林鄉裏又蚊蚋叢生,偶爾還遭遇蝮蠕蛇蜷,不禁懷疑,生態保育早已是濫用的口號。隆冬的陽光多麼和煦,可盡情貪沐無曬傷之虞,朔風儘管刮頰,空氣卻更為清淨。至於灰靄的天空,總聽說會催化助衍陰鬱的情緒,想來應是習於背光遁影之人的託詞諉語。

這般天冷,何地最能感受這冷天?淡水吧,常被新聞報導創下全島最低溫之地。可淡水的堤岸,卻累計有全島最多儷影,而繚繞迴響著最多溫心的情調,沸血的戀曲;令眾多懷春悅愛的男男女女聆之暖熱了耳鬢,唱之暖熱了唇頸,舞之暖熱了肢體。是故能感受到淡水最低溫之時,恐怕亦是曲終儷散之時。若是如此,失戀失得失去了心的恆溫且無以禦寒的煢獨孤影,可切莫在這般天冷的冷天裏,投映在河畔的粼粼寒波上。

踅步返家,該是進屋的時候。乾裂的唇瓣,不慣於護唇膏潤澤的油膩感,在不知第幾次舌抿後,嚐到血的淡淡鹹味。冷冽中的飢餓,如冬雪覆頂下的休火山,蘊聚蓄積的程度,將至噴發的邊緣。窩藏衣袋的手指,緊握成拳,似欲緊握掌心漏剩無幾的殘溫,也像對於不時來擊的寒顫,妄想一拳K.O.。不管靈魂多麼喜好寒冷,畢竟肉身並未投胎作耐寒適冷的愛斯基摩人。既然無法盡情貪享冬冷的氛圍,只好適可而止了。

台長: 無聲小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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