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吃一餐美食比談一場戀愛更專注。」這是張曼娟首次為張清芳打造專輯歌詞時,在〈蘭花小館,12點見〉所加入的旁白。而這樣的賞味,這樣對美食的沉醉,我是真真切切的體會到了。
那是一幢濱海的餐館,在學校隧道口附近,二層樓的白色的歐式閣樓建築。第一次去是為了參加師生宴,那時顧慮老師的荷包,於是隨便點了奶油墨魚義大利麵,吃起來沒什麼特別。但卻嚐了同學點的另一道菜,感覺很棒,味道很爽口。於是第二次和朋友再度光臨的時候,就點了那道陶板系列,叫做檸檬雞腿的菜。
當陶板端到我面前的時候,我整個眼睛都亮了起來,味覺頓時大開,好香啊!那種陶醉,連帶挑釁了胃口。檸檬淡淡的清香,隨著沸騰的高湯蒸散開來;呼嚕呼嚕的,便在空氣裏飄散、縈繞,似乎曲盡著它與這道美食的關係。
有一盤小火在陶盆下燒著,陶盆裏盛著雞肉、蛋花、菠菜、金針菇和其他一些菜蔬。其實肉類的東西本來就比較油膩,混著青菜香菇一起蒸煮,味覺上便會感到清淡;但更重要的,是雞肉本身有經過檸檬調味,然後再淋上柴魚高湯蒸煮,因此吃起來更覺得爽口,而肉裏香甜的檸檬味也隨著每一口的咀嚼,齒頰生香。
沃以檸檬的雞肉,除了肉質愈發鮮嫩,也增添了清爽不油膩的口感。此外,檸檬的清香也在齒與齒的咬合之間,迸發四溢。有時候參加喜宴,會看見一盤雞肉旁擺著一些檸檬片,那是用來擠出檸檬汁,淋在肉片上,以資提高肉質鮮度的。不過,直接將檸檬汁淋在雞肉上,吃起來只有酸味,不但沒有檸檬的清香,反而與雞肉的味覺扞格不入。但這道陶板檸檬雞腿和那種直接澆上檸檬汁的雞肉不同,陶板裏的雞肉在蒸煮前是先以檸檬潤過的,因此檸檬的清香可以完全的滲入肉塊裏;每咬一口,檸檬的香味就會在齒縫裏傾瀉出來。一旦吃過了,就會期待下一口的進食,期待味蕾更專注的賞味,甚至計畫下次品嘗這道菜的時間。
感受一道美食在心中的深刻,在記憶裏的纏綿不絕,是點了那道陶板系列,叫做檸檬雞腿的菜開始的。從此,在往後的時光裏,每當吃起這餐美食,便充滿感激;靜靜的坐在桌前,心無旁騖,仔細的咀嚼雞肉、菜蔬伴隨檸檬氣味的豐美與香甜。這樣的專注,沒有太多的用力,卻可以完全感受美食的清香爽口,慢慢的揉進心底。
「吃一餐美食,比談一場戀愛更專注。」談戀愛的時候,我不知道自己夠不夠用心和關注,只知道自己放不下心,而他擁抱的時候也不夠投入。享用一餐美食過後,學會的是另一種忠於自己的專注,完完全全的擁抱自己;那是一種不為別人,只有單純疼惜、感受自己,才能體驗到一餐美食何以沁入心脾的專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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