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絲路,是多少背包客或是壯遊愛好者必走的路線之ㄧ。
那充滿故事、充滿文化又充滿冒險傳奇的這條路,從我知道它的當下開始,一直是我期待可以踩踏完成的長路。
但,一直到了現在,我還是沒有機會可以碰觸它,它仍然還在距離我千里遠的那裡,在不停地時間裡漸漸退去斑斕的文化面貌,在陣陣吹來的淒風裡一點一滴的慢慢喪失它古樸的味道,而我,卻還是在這裡遠遠地望著圖片上的它。
◎哞哞滿六個月了,看起來越來越成熟了。
可我們家的笨蛋,就即將要啟程前往那裡一探究竟,用流浪者的身分,卸下一肩的責任獨自前往。他要當一回現代的玄奘,走他以前走過的取經路線,不過這次從上海出發,一路往西然後真正踏上絲路,抵達中國最西邊的新疆喀什,再爬上帕米爾高原之後進入極危險的巴基斯坦,最後飛奔印度,直到他飄流夠了、甘願了之後再回到台灣。
沒錯,他要放下他的家,放下他的家人,買了一張單程的機票,用四到五個月的時間,甚至更久,把自己丟進夢想的路線裡去放逐自己。
◎哞看起來真的是很超齡。
很多人聽到這樣的消息非常的震驚,有的人不相信、有的人會生氣,但有更多的人覺得無奈。除了不相信之外,其他的情緒我都有過。
不過,老實說,我其實滿佩服我們家笨蛋的這個決定…
我很佩服他。因為他要一個人完成所有的路線規劃、證件申請或是其他零散的準備,因為剛當媽的我實在沒有多餘的精力可以陪他一起規劃。尤其是得面對一條自己喜歡的路線卻無法成行的那種落寞。
我很佩服他。因為他要一個人面對三個家庭的反對,尤其是他那對怎麼樣也無法理解卻也無法阻止他的爸媽。這是我很難做到的,尤其我又是家中最大的小孩,說什麼也不敢這樣的恣意妄為,多少會考慮到爸媽的心情和自己的角色。
我很佩服他。因為他那無論如何都要完成的雄心壯志,堅持一路到底的精神,我真的是打從心底佩服。
所以,我願意讓他去走這麼一遭,而且也不願意他以後會埋怨我阻止他,成了他追夢的絆腳石。
◎正在練習爬行的哞,可是對他來說太辛苦了,爬到生氣了。
我們家笨蛋還沒有告訴我,他走這趟旅行的目的是什麼?也沒有告訴我他希望能夠在這次流浪過程裡找到什麼?發現什麼?而且,我想之後他應該也不會告訴我吧!但這都不要緊,我只是希望,他自己能夠真的知道。
我希望他在這難得的旅程中,沒有家庭的牽絆、沒有工作的壓力、更沒有耳邊多餘的雜音時,能夠一個人想清楚,他心底最想要的是什麼?!什麼才是他最想要的生命型態,然後拿出道德勇氣審慎地替自己,更要替身邊人接下來的生命做最適當的決定。
但,在同樣的時刻我也得面對我自己的心情…
我讓他去,卻不代表我認同他這樣的舉動。
這當然和他肩上的責任有關。
除了他是兩對父母的孩子之外,他還是一個人的老公,是一個人的爸爸,尤其是他才剛當了爸爸僅僅滿六個月。這是他不能假裝忘記就不存在的事實。
我們家的笨蛋其實有問過我,要不要跟他一起去走這樣的旅程,說實在的,我非常的心動,也曾經決定就這麼跟他一起去闖。反正孩子現在還小,丟給她爸媽養,孩子不會記得她自己曾被自己的爸媽拋棄,他爸媽也樂得可以抱孫子。
但我多想了幾分鐘,哞哞真的感受不到他被父母親獨自留下的孤獨嗎?
六個月大的哞哞已經會大動作的翻滾,不久之後他就可以自己坐起,不需要爸媽的扶持,現在的她正在開始學習爬行,也已經會匍匐前進了;接下來她會慢慢的扶著東西站起來,然後在某一天的早晨用他的小腳跨出人生的第一步。
也許也許,再過幾天,哞哞的嘴巴會冒出兩顆閃亮亮的白牙,證明自己已經可以接受和大人一樣的食物;也許也許,又過了幾週,她的嘴巴除了吃東西之外,還可以吐出幾個足以讓我辨識的地球的語言,而且是我最希望聽到的『媽咪』!
這些這些,我怎麼捨得錯過這些,我又怎麼忍心讓哞哞感受到那樣的孤獨。所以,我選擇留下…
一個人有夢想、想自由,努力為了這樣的信念而活著,是一件多麼美好的事情。但當你有了牽絆、有了不同以往的責任時,勢必為了這樣的改變付出代價,不管是因此會被綁住手腳,還是能夠轉化這樣的代價當作是甜蜜的負擔都好,你都不能視而不見,不能逃避,更不能任性。
不然,當初就不該讓這樣的改變發生啊!
既然發生了,你就要勇於承擔,面對你已經接手的代價。而不是一昧的只想著自己。
更討人厭的是,還拖了別人下水,要別人來替你承擔。不願放棄自己的自由,執著於自己的理想,卻沒有考慮到身邊他人的自由和夢想,還又貪圖別人眼中好爸爸、好兒子甚至是好先生的虛名,我只能說他這個人自私透頂。
他積極的準備著他的旅程,仔細的打包他的行李,卻忘了給他身邊的人一個清楚的交代;他熱切地整理著即將出發的情緒,想像著在飄流時會是怎麼樣的心情,卻忘了安置你身邊人他們恐慌的情緒和不解的心情。
也許他會覺得委屈,為什麼我們這些被他留下來的人都沒辦法瞭解他的內心,都不能理解他想出走的衝動,那是因為他從來都不願意說,他不說,我們永遠都不會懂。
我們全都無法理解,他在此時此刻做這個決定的原因,更不知道他想從這個決定裡面找到什麼。因為我想,他自己應該也不知道吧!
所以,就算是極度的不願意,我們還是選擇了放手讓他去找答案…
人間四月天,我們家笨蛋的絲路,要開始了!…
而我也要走另一條獨享的”私”路。
我安慰自己,自己也還算得上是幸運,至少我們家的笨蛋留下了摳摳來代替他的爸爸身分,而且也沒有人限制我這段私路該做什麼,或不能做什麼。而我能夠在婚姻的框架下,體驗單親生活,而我一直覺得生活本來也是一種旅遊冒險,而接下來的這個冒險勉強說的上是一種壯遊,真是我以前沒有料想到的呀~
不管怎麼樣…
哞哞,我們要一起努力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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