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望去...
一望無際...
天涯海角...
亦無芳草...
颯颯風聲...
淙淙水流...
悠悠揚揚笛音響...
悽悽愴愴吾心傷...
遙遙無期的等待,會有結果嗎?
心頭想著,不自覺的也寫在信上。驚覺到自己的行為,她啊了聲,抽了張新的紙換上。
望著空白的紙面,一時間卻不知該寫些什麼,徐步踏出小閣,到外頭看看風景吧。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這萬紫千紅,繽紛熱鬧的春景,心情仍舊沉重?
可愛的春燕雙飛、池裡相依偎的鴛鴦、和處處翩翩相舞的粉蝶… …反襯出自己的孤單。
找出低落的源頭,只好回房,拾起針線假裝忙碌,但繡不上一針便盼向窗扉;
一撫琴弦,撥了幾個單音,又倚向門口遙望,他怎麼還沒回來呢?
在房裡踅了幾回,又步出房間。
穿過一條小徑,登上最高的小山,遙望著關外,
逕自想著夫婿在戰場上驍勇善戰的英姿;或是大軍凱旋返國的景象,她笑著。
或許這會讓她好過點,事實上此處看見的關外,
不過是遙遠的青山相互橫亙,什麼也沒有。
她一直想不透這裡何時出現這樣一條小徑,小徑上寸草不生,乾淨、平整。
是的,這裡原來只是雜草叢生的野地,這樣一條望夫的路途,
一踏,便已六年了,要不平整、寸草不生也難。
一夜,透著額上的冷汗,從夢裡醒來,抱著強烈的預感,總覺得良人今夜歸來。
梳髮,妝容,衣紋衣,繫上夫婿征戰前送的花簪,
她要以最美豔、最完美的姿色教夫婿相之,告訴他這六年來她的一切安好。
唯一擔心的是,今夜良人歸來?亦或是又一次的無聊遐想?
坐在床沿,盼向窗扉,在這樣風雨交加的雨夜,只聽得自己忐忑又期待的心跳聲。
又或是達達的馬蹄?
隨著馬蹄聲愈近,她的心跳也愈發愈大聲。
喜悅、緊張、忐忑、期待雜然而至的感覺將她淹沒,
快窒息的氛圍中,匆匆的腳步聲離房門愈來愈近,也把她的情緒推至最高點,
她屏息,等待房門開啟的一剎那──。
接著一陣叩門聲響起,這讓她清楚知道門外的不是歸人。
是誰膽敢把她裝滿期待的水晶球重重摔下,讓她只剩一地四散名為失望的碎片。
嘆息著應門,眼前的男子是位身著軍裝的年輕小兵。
她疑惑的望著士兵緩緩從懷裡取出,一路小心護著不讓大雨淋溼的紙張。
「夫人,這是將軍給您捎來的信件。」啞然接下信件,滴滴晶瑩的淚珠自粉頰上滑落。
她不在乎現在的形象問題,也控制不了,
涕淚縱橫,跪坐在地上,失聲的哭著,
緊抓著手裡的信件,想揉進身體似的;
她不在乎夫婿寄來的是一封、十封、或一百封書信,要的只是一個回音、希望。
這只她敲了六年的鐘,終於在今天給了她第一枚響聲。
看似無盡的等待,總會有結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