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心之所向
我感受不到夜晚的寒涼,因為我的心比我的身體更加寒冷徹骨,我知道孩子的父親其實就是蘇守協,但是我卻不能夠拆穿這一切,要知道真相一但曝光,毀的會是一整個東方家,也真虧耶律蘭把肚子藏得很好,至今才沒讓人發現。
「給她吃過安胎藥了嗎?」我冷靜的向武彤詢問。
武彤點著頭道「夫人正是因為吃了那帖安胎藥才睡得如此安穩。」
我沮喪卻也無奈,看著武彤說「這件事情就當作沒發生過。」
「世子!」武彤難以置信的搖頭,語氣間有些激動「恕我直言,這件事怎麼能當作沒發生過呢?夫人可是犯下通姦重罪還懷了孽種!而世子居然要假裝一切都沒發生過?」
我曉得她的憤怒,因為她美麗雪白的臉上隱含著淡淡的紅暈,但我就是開不了口說出實情,我沒辦法跟她說我不是東方晏書,三個月前我還叫作倪楚心,活在一千多年後的未來,當我來到這具身體之前發生的事情我都不清楚,我只能將心放在現在跟未來,之前的事情既然已經過去而無法彌補,那麼我去計較那些未曾參與過的事情,還為此感到憤怒,不是顯的愚昧?
「事情已經發生,我還能說什麼?」我苦澀一笑。
武彤不置可否的說「不忠不貞的女人,世子有權利選擇休妻。」
我嚴肅地搖頭「我是不可能休掉她的,不管是之前、現在還是以後,一日為夫,終身為夫,我會善盡一個丈夫的責任,讓她悔改。」
武彤聽見我這一番言辭,原本替我打抱不平的神情,忽爾變得平靜「我懂了,那世子是打算讓那孽種存活於世?還是我現在立即去配一帖打胎藥?」
「孩子是無辜的,留著吧!至於我爹那,我會跟他解釋的。」我又看見武彤露出不願苟同的神情,只得搖頭苦笑道「再怎麼說,錯的永遠是大人,沒必要跟一個未出世的孩子過不去。」
「是。」武彤抿著唇「武彤都忘了世子已經變的跟之前完全不一樣了。」
我瞧著武彤還是一臉不開心,轉移話題道「妳跟以前的我很熟嗎?」
武彤聽聞我這一個問句,並未點頭,只是道「我跟姐姐曾見過世子幾次面,但那時候的世子沉默寡言,神色間總透露著讓人難以親近的冷漠氣息,我們對妳既是害怕又是尊敬。」
「那現在呢?」我微笑地望向她。
武彤忽然羞紅了臉,倔強的低下頭不想讓我瞧見她的表情「世子變得很溫柔也很善談。」
「是嗎?」我不好意思的摸摸頭「我一直以為我少根筋。」
「什麼意思?」武彤看著我問。
我笑了笑「就傻傻呆呆的,像現在這樣。」
「世子您真愛說笑。」武彤撇過臉,看著天上的月亮「我該去跟姐姐換班了,世子您早點歇息。」
「妳才早點休息,一路幫我們打點,辛苦了。」見到她站起來,我也禮貌性的站起,多虧有她們我今天才得以這麼順利過完一天。
「不會,晚安。」武彤朝我點了點頭,便朝著她們的房間走去。
我伸了伸懶腰,照現在的疲倦程度看來,應該已經凌晨一點多了,剛剛武彤幫我扎針還真有用,現在一點都不痛了,只想睡覺。
於是我回到了我的房間,看見耶律蘭在床上仍睡得很安穩,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頰,這張臉跟苡珊是這麼相似,讓我捨不得生她的氣,倘若在現代苡珊做出了對不起我的事,我一定是找對方算帳,女友本來就是給人疼給人呵護的,就算做錯,也沒理由不原諒,難怪老是被人罵笨。
耶律蘭似乎被我的撫摸給弄醒,她揉了揉眼睛看著我「夫君還不睡覺嗎?」
「小蘭。」我輕喚著她的小名,握住她的手說「其實我都知道,但我不怪妳。」
「妳知道什麼?」耶律蘭被我這句話所驚醒,緊張的握住我的手。
「妳有了身孕。」我依舊輕聲溫和。
耶律蘭沉默良久,才低著頭對說「夫君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不久,剛剛。」我朝她露出微笑,伸出右手撥了撥散落在耶律蘭耳邊的頭髮。
耶律蘭咬了咬唇「夫君為什麼不責罵不生氣,還露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事情已經發生了,我還能說什麼?」我輕嘆「我就是沒辦法,我就是捨不得對妳生氣也捨不得責罵妳。」
「夫君,休了我。」耶律蘭流下眼淚「我是一個不守婦道的妻子,我沒有顏面待在東方家,也沒有臉去見王爺。」
「以前跟現在,妳覺得我哪不一樣了?」我非常認真的詢問她,對於她剛剛的問題置之不理。
耶律蘭沒想到我會問她不相干的問題,先是呆愣良久,才說「夫君就像變了個人,全都不一樣了。」
「那好,我跟妳說。」我深吸口氣,才把在現代都來不及說出口的一句話,說給眼前苡珊的前世聽「我愛妳。」
「夫君妳…」耶律蘭睜著圓圓的眼睛,連眨都沒眨一下,像是想看穿我的心,有沒有在說謊。
「打從我醒來見到妳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跟妳的緣分有多深。」我低下頭,說出了藏在我心底裡的話,一開始我或許把她當成是苡珊,但是後來才發現,原來我不管對於現代的苡珊還是這一世的耶律蘭,兩個人,我都放不下。
「以前的我對妳有多糟,很抱歉我真的什麼也不記得。」我無奈地朝她一笑,才赫然發覺她眼角旁緩緩滴落的淚水,就像以往那樣,我伸出右手輕輕將她的眼淚拭乾「我只知道我就是想對妳好,呵護妳愛護妳,偕子之手,與子偕老。」
「妾身真的不值得…」耶律蘭流下的淚,我不知道有多少愧疚包含在裡面,但我知道她是真的很愧疚,以至於連正眼都不敢望向我的臉。
我輕輕捧住她的臉「妳願意相信我嗎?」
「…」耶律蘭看向一旁,不言也不語。
「小蘭,我需要妳給我一個回答。」我耐心地再說一次。
「夫君,請妳給我點時間,好不好?」耶律蘭說完後就此沉默,眼睛仍是看著身邊的那堵白牆,說什麼就是不願意看我一眼。
一整個夜晚,我們一句話也沒再說。
※※
我是一夜未眠,但是耶律蘭敵不過睏意,仍然睡著了,還睡得很香甜,我悄悄幫她蓋好被子,便走到房門外面去,天空照下了溫暖的陽光,樹葉在微風的吹拂下輕輕搖曳,一束束光線透過樹葉照落地面,也照到我的臉上。
「世子早安。」文彤和武彤已經站在一旁準備伺候。
「早安。」我朝她們點了頭。
文彤微笑道「世子準備要洗臉更衣了嗎?」
我深呼吸一口早晨新鮮的空氣,笑道「好啊!」
武彤便領我到她們的房裡去,從包袱裡拿出一套我的新衣,沒多久文彤就端來一盆熱呼呼的洗臉水,毛巾已幫我打濕,正拿到我面前。
「武彤,妳可以幫我去配一帖安胎藥嗎?」我低下頭喝一口文彤送來的米漿「我想親自煎給小蘭喝。」
「我這裡還有一帖。」武彤從懷裡掏出一包,面色猶豫的說「這種事還是由我們來吧!世子休息就好了。」
「要不然這樣好了,我們一起煎!」我笑笑地向她說,因為我赫然間發覺,我根本就不會用柴火去煎藥,古代可沒有大同電鍋跟瓦斯爐那種偉大的發明吶!
結果可想而知,我一直被爐子裡飛出來的星火燙到手,搞到後來,文彤跟武彤看不下去,兩姊妹好聲好氣勸說了至少有十五分鐘,我才終於垂然放棄。
「世子,您可以端給夫人喝了。」文彤微笑地將熬好的湯藥端給我,我接過湯藥後,愧疚地對她們說「真抱歉都沒幫到什麼忙。」
「以後這種下人的工作還是交給我們做吧!」文彤再三強調了一次,我想我的幫倒忙已經嚇壞她們了。
「欸,我可從沒把妳們當下人,以後不能再這樣說自己。」我對她們說完後,逕自端著湯藥來到了房間。
耶律蘭已經醒了,她靠坐在床上,看到了我手裡冒著蒸氣的湯藥,忍不住苦澀一笑「其實我早想這麼做了,只是沒想到是由夫君幫我端來。」
「這樣很好啊!本來就該好好安胎嘛!看妳這一路下來,一定不好受吧!」我暗自欣慰,耶律蘭原來也是個慈母。
「安胎藥?」耶律蘭雙眼依然圓睜「夫君說的可是真的?」
「當然啊!不然妳以為我要扼殺妳肚子裡的寶寶嗎?」我皺皺眉頭「寶寶是無辜的。」
「但是這孩子不是夫君的親骨肉啊!」耶律蘭又開始啜泣了,這兩天看了她太多次眼淚,真是心疼。
我伸手撥去她眼角的淚「雖然不是,但這孩子有一半來自於妳。」
耶律蘭的眼淚就像長江大壩潰堤,實在一發不可收拾,我越是溫言安慰,她就越哭越兇,害我真不曉得該怎麼辦。
我搔了搔頭「不然這樣好了,我唱首歌給妳聽,聽完妳可答應我不許哭了噢!」
耶律蘭一聽到我要唱歌,眼睛紅紅腫腫的看向我這。
我牽起耶律蘭的手,輕輕唱著「我的話不多,不會討好,一句我愛妳,都說不好,全世界想救都沒解藥,只有妳給我微笑,該怎麼去愛,我沒學好,太多的招式,我沒記牢,原來牽了手就會知道,愛情不需要套招,這招只有妳知道,牽牽牽牽手,一直走到最後,我們開心的夢遊,牽牽牽牽手,永遠十指緊扣,我相信我會永遠在妳左右。」
(註:吳克群『為妳寫詩』專輯裡的牽牽牽手。)
「夫君妳寫的歌嗎?」耶律蘭終於止住了她的眼淚,臉上流露著不可思議的神情「我從沒有聽過這種旋律的歌曲。」
「一位很敬仰的人所寫的歌,他叫吳克群。」我笑笑地對她說,反正就算報出大名她也不可能知道是誰,對我來說已經是老歌,但對耶律蘭來說這可是新到不能在新的歌。
「好了不得,我從沒聽過這種旋律。」耶律蘭似乎仍震懾在剛剛那首歌中。
我很高興終於轉移了她的注意力,音樂是隨著時代在變遷,一千多年前的音樂,怎麼能比的上一千多年後的轉變跟日新月異?
「好聽嗎?」我舀了一匙湯藥喂給耶律蘭喝,耶律蘭喝完後頻頻點頭。
「雖然好聽,但我認為歌詞有點太露骨了。」
「因為這是唱給喜歡的人聽的歌啊!」我又舀了一匙送到耶律蘭嘴邊。
耶律蘭這次沒有張口喝下,反而很認真的看著我「夫君,小蘭做了很多對不起妳的事情,妳真的都會原諒我嗎?」
「妳跟我是要相處一輩子的人,我們都還需要學習,學習著包容跟諒解。」我摸摸耶律蘭那頭柔順烏亮的青絲「我已經開始學習了,那麼妳呢?」
「現在開始學,還來的及嗎?」她定睛望著我。
我環抱住她,在她耳邊輕輕一吻,並說「永遠也不嫌晚。」
待續
台長:
以前年少時期,腦中總是有許多想法
長大後,現實的壓力,就是扼殺靈感的最大兇手
我們都不得不屈服在生活,而捨棄掉許多自己喜歡的事情。
其實我很感激一路伴隨我成長的各位
我相信許多人都是從我創台以來一直陪伴到現在
從學生時代到出社會工作。
從2007年一直到現在的2017年
不知不覺中我已經創台了10年光陰,時間真的過得很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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