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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04-10 20:23:06| 人氣223|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認識高橋陽一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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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個影評朋友曾對我說過﹐他深感遺憾很多傑出的日本電影作品始終與亞洲的華人觀眾無緣。他表示﹐不少人總是一窩蜂推崇岩井俊二﹐有的或許也看過一兩部北野武的作品﹐可是他們對近代日本導演或電影的認知往往僅此而已。

我的朋友說﹐其實日本還有很多更出色的導演啊﹐而且他們的作品風格與類型也很豐富多元﹐絕不只是大家匱乏的印象中唯美感人的《情書》而已。

日前我才觀賞了日本導演三池崇史1998的作品《中國鳥人》﹐讚不絕口之余只遺憾自己太遲認識這位被稱為日本「Cult」片大師的導演。幾天後﹐托大馬電影藝術協會的福﹐我又認識了另一位日本導演﹐高橋陽一郎（Yoichiro Takahashi）。

高橋陽一郎於1986年自大學畢業後就加入了日本NHK電視臺。拍紀錄片與短片起家的他後來步上拍電影之路。他的紀錄片與短片包括《Yoko》及《暴力教師》﹐不過真正讓他躍身日本新一代名導演行列的是他兩部在國際獲獎的電影﹐1998年的《八月的魚．Fishes in August》與2000年的《夢幻星期天．Sunday’s Dream》。
在吉隆坡日本文化基金會贊助下﹐大馬電影藝術協會在4月2日及3日播映了高橋陽一郎的4部作品﹐包括他的兩部電影﹐以及6部從得獎小說改編的電視影集《維他命F》的其中兩部《Se-Chan》與《Nagisa Hotel》。難能可貴的是﹐主辦單位還特別邀請了導演高橋陽一郎從日本遠道而來﹐與大馬觀眾交流。我有幸與高橋見面談話﹐更加深了我對他以及他作品的了解。

高橋的第一部電影《八月的魚》就展現了他在多年拍攝紀錄片的經驗中累積的深厚功力。演員精湛的演技﹐唯美細膩的攝影﹐更是為影片加分不少。這個故事環繞於少年研二的一個夏天。他對愛情、對世界、對自己的認知在那個暑假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衝擊。茫然的他唯一可以投靠的﹐除了伴隨身邊的腳踏車﹐就是游泳了﹐於是他把一整個鬱悶的暑假﹐都燃燒在泳池裡。

《八月的魚》最讓人津津樂道的地方﹐是影片處處利用了水的意像。無論是陽光下藍得透明的泳池、淋浴間、水喉管、或是魚缸﹐研二總是身處與被浮動的水所包圍的世界中。那是個酷熱暑假﹐水除了帶來涼意﹐也讓置身其中的研二感到安全可靠﹐並且有種輕盈感。因而我們看見研二年輕健康的身體在水裡自由伸展﹐仿彿得到了他無從尋獲的解脫﹐與慰藉。

研二的教練也是通過水尋得了他要的解脫嗎？與酒吧女孩投海自殺前﹐教練曾對研二等游泳選手說：「想像你們是水裡的魚吧。像魚一樣游就可以了。」

《八月的魚》與《夢幻星期天》有不少相似的地方。除了故事背景同樣是炎炎夏日﹐同樣有水的意像﹐並且同樣由水橋研二主演外﹐導演的拍攝與講故事的技巧也是端倪可察。其中高橋就非常漂亮並成功地示範了他如何通過鏡頭來呈現時間的壓縮。

《八月的魚》裡高橋就巧妙地使用了一個長拍﹐來展現一幕在更衣室裡研二在游泳比賽前後分別與新井及麗子的談話。鏡頭緩緩劃過一排排的物件櫃﹐除了精巧地縮短了整個比賽﹐也同時不露痕跡點出三人在這段曖昧關係裡的位置。在《夢幻星期天》裡﹐男主角與蒙面女生在陽臺一段﹐高橋也用了一個長拍來壓縮影片裡的時光。畫面原是兩人對質﹐當鏡頭緩緩從左劃向右﹐蒙面女生已然消失，天色已然暗下。
高橋的電影的其中一項特色，在於他刻劃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常能敏銳的利用視覺營造出強烈的情緒張力與意涵。後來當我從談話中獲知高橋在大學時是修讀社會心理學﹐更能理解他這份與其他日本導演不同的特質﹐以及他的電影選擇涉略的主題。

同時高橋的電影人物也讓我感受到一種隱藏的暴力。具體的或精神上的。比如《夢幻星期天》裡謀殺繼父的和也﹐以及《Se-Chan》裡女生讓人毛骨悚然的精神暴力。在人們眼中他們都是正常不過的日本年青人吧﹐可是那沉默個性底下壓抑的卻是不知何時會爆發的暴力。

我無法不覺得那些故事角色，尤其牽動故事發展的主角人物，比如兩部電影裡水橋研二飾演的少年，或是《Se-Chan》裡的女學生，沉默的他們均是如此寂寞、憂鬱而且被動。他們如此迫切渴望尋找溝通的對象，卻又同時頑強地抗拒外面的世界侵入。人們恆常冷漠﹐於是他們轉而仰賴生命其他事物，比如水，比如謊言，比如回憶﹐並且無助地等待殘酷生命在他們眼前一頁頁展開。

我跟高橋談起這一點，他卻是不以為然笑說他並沒有那樣的意圖，或許是潛意識他其實也很同情這樣的人吧。他說，日本人一般上確實很沉默寡言，並不像日劇裡呈現的話那麼多那麼活躍，而他只不過誠實地展示了日本人的面貌。

結果反而心虛的是我了。為什麼我會先入為主對他們有那樣的詮釋？是不是，我又一次在電影裡面看到了我自己﹐因而對號入座？

我要檢舉
台長： 阿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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