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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09-09 07:37:04| 人氣251|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不是老先生的父親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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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讀袁瓊瓊《滄桑》，這種古老的書書店裡不知還找得到無，圖書館最大的好處是只要書沒被偷永遠不用擔心會被下架，除非書已經爛到無法閱讀或者遭竊，但偷了蓋了圖書館章的書有什麼好高興的。今年袁瓊瓊出了四本情書，皆輕薄短小，多為以行斷句也許似是在網路上發表的日記，記錄她感情不順的中老年生活，如王菲「笑忘書」：從開始哭著嫉妒，變成了笑著羨慕，時間是怎麼樣爬過了我皮膚只有我自己最清楚。到第四本，她開始關心三個小孩，三個小孩都不小，從文字裡推測大約前面兩個姓管，最小那個是跟後來那個跟人跑的男朋友生的，不過這不是重點。她很會賺錢，匪區住在飯店寫劇本，賺得一疊又一疊人民幣，不愁吃穿，只是感情不順，有時需要女兒開導她。

袁瓊瓊擅講故事，現在中文小說沒人讀量也少，她寫劇本照樣賺大錢，寫一集大約抵上大部分台灣小說作家出一本書的版稅。她們那段時期起來的作家多寫眷村故事，大概都眷村出來的，年輕時讀了對眷村無限嚮往，但不知道哪裡可以親臨實境，也許有過機會，但錯過了。

後來在天母上班時，老闆的公公過世後，我與老闆的先生去他們龍潭老家搬東西，正就是隔壁動靜聽得一清二楚那種眷村，老闆的先生——簡稱老先生好了——家在眷村入口第二間，高牆裡有院子院子進去是客廳，客廳後面一小房間是他父親的寢室無門，與通道無牆相隔，房間後面是廚廁，他年輕時睡在用木板隔出來的二樓，整個二樓都是他的，堆了很多年輕時的紀念物，素描的畫作或其他什麼鬼的，有一樟木箱他是不要的，我搬了回來，我有四個樟木箱，兩個在屏東家裡也是當年從別人家搬走的。那天停好車後，老先生跟坐在村子入口旁的伯伯老太寒暄，有個特別熱絡的太太上來特別關照，走進他家後他說，這幾日家裡東西不知道被她搬走多少了，等一下你看有什麼需要的盡量拿走，我點頭嗯嗯亦不說好，我要拿什麼呢？我不好意思隨便拿，還不起即便那是他不要的，我只拿不用還的東西。

在屋子清了大袋大袋的雜物，拖到村外馬路邊空地上燒，七月還八月驕陽曬得人發昏，一旁誰家的衣服晾在路邊，漫在青灰色煙霧裡，空氣中隨時飄起片片灰燼，落在身上，在洗過陽光的衣服上，我們站在路旁看著一個老去的時代在安靜的午後陽光裡付之一炬，村子口的老人還在聊天，留在村子裡的人很少了，剩下來的人除了等死沒別的事做，他們用話當年用別人家的八卦來打發等死的年歲。很多屋子都是空的，老先生說不久以後就要改建，他們已經談好以後會分配到的新居所——老先生就算老了也不會去住吧，而這裡，過不久就夷為平地，平地起高樓，高樓多悲風。

我們開著大貨車去要搬一台大冰箱，這台冰箱年初時才幫老先生爹買的，搬回老闆八里的家，再把八里家原來的冰箱搬到忠誠路公司裡，公司裡的冰箱搬到我南勢角的家，大概是這樣的程序吧，沒提到這件事，還忘記當初我們在中和有個冰箱，後來我們搬到三重的豪宅，遂把它丟在原地給未來新房客享用。我們清出的東西裡且有砲彈，砲彈落在某個池塘裡，沈到底，沒有被說出口的秘密，再沒有引爆的一天。

眷村有一大片，老先生且去看鄰居，那整排屋子裡的格局大約都一式，不知道留那麼大院子做什麼。老先生講起少年趣事，那些書裡讀過的情節都在他口中活了起來，偷看人家洗澡、打架什麼勾當的都講了出來，老先生不是老先生的父親生的（是母親生的），他是要來的，後來也知道親生父母，但那又如何，前塵往事兼及這幾年婚姻生活裡對岳母一家的不滿，他默默忍受的許多事情，說到激動處三字經亦出口，我無話可說。建國偶爾會關心他的生死，她以為老先生快要死了，我看不會，他還要活很久，如果他發了橫財要自己跑去山裡住，他岳父寫的毛筆字很厲害，老先生亦寫得一首好字，這麼氣質充滿的青年，大約也是當年老闆嫁給他的原因，只是後來兩人那樣子，建國看了是勸離不勸合的。





我要檢舉
#偷看人家洗澡
台長： 沒氣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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