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班後飛也似跑去吃宵夜。我們本來邀請顏如玉一起去吃,但顏如玉耍賤:「我才不要,萬一現在你說要,等下又反悔。」她是指我說要載她回家,萬一吃完就反悔了怎麼辦?我說不會,她說會。我說那算了,反正你也吃素不能吃五更腸旺。顏如玉早自己跑掉了,我跟您真巧小姐去那家看起來有很多豐盛菜色的店吃,那是一家啤酒屋之類的店,在這麼熱鬧的城市裡,有一家充滿鄉村味道的小吃店,真是令人感動,以前這家店在早上偽裝成豆漿店,晚上才現出原形,我買過一次豆漿跟什麼的,但是很不好吃,豆漿大約是粉泡的吧,從此不肯再買,幸好捷運工程讓它消失了。
這家鄉村風味的夜店卻屹立不搖,還看過阿兜仔坐在它前面的矮凳上飲酒作樂,我們老早都想去那邊喝啤酒,但每人都有每人的藉口從沒成行,口頭講講大家都很會。顏如玉也是這般,她明明改吃素,還想跟人來吃,幸好她沒來,不然要吃白飯配啤酒嗎?我跟您真巧看了門口牆上的菜單,我的天啊,菜單上不到二十道菜,真是簡潔,每道菜都兩百元以上,除了烤斑鳩,一隻一百元,烤斑鳩耶。
有一次我跟捷運王子去夜店吃宵夜,這家夜店每道菜都是一百元,我們點了三道菜還有炒飯炒麵,還有金牌台啤,一桌菜加上煙灰缸反映出我們的台客氣質,我們邊吃邊聊天,王子一直以講八卦的口氣講同學的事,像是摸咪狼安娜阿固等人的事,這些他上次去唱歌的時候都講過了,上上次去唱歌時也講過,不知道他怎麼能夠若無其事將說過不止一次的話題再說一次又一次。對了,以前和安娜最喜歡學他說最近怎麼樣?他是進錢櫃前問說最近怎麼樣,進了包廂點歌時又問最近怎麼樣,唱了兩個小時以後還要冒出最近怎麼樣這種問句的狠角色。我們已經把所有菜都吃完,開始夾起宮保雞丁盤子裡的花生,他竟然還不滿足,又說要不要再吃,我是已經飽了,但還吃得下,便答應他再點,菜單拿來,他說你點個菜,我說我不知道點什麼,已經不餓,看到什麼都不想點。拿菜單來的阿姨開始介紹菜單給王子,說這個三杯田雞很不錯吃,王子聽了就說那就來個三杯雞吧就這樣。她走了我趕緊問你點三杯雞還是三杯田雞?他說是三杯雞,我說那就好田雞我可不敢吃。他歪歪嘴表示他也不敢吃。我們陷入上的菜會是三杯田雞的恐慌裡。又講了幾句話後,菜來了,我看三杯雞怎麼是炸的,還白白的,很驚,問他說這是雞還是青蛙?不會送錯了吧?趕緊叫小姐,王子才說喔,剛剛我先點了一個炸什麼卷的。幸好,是章魚。然後三杯雞也來了,我們趕緊檢查看看是不是真的雞,有沒有不該出現的腳,幸好都沒有,然後就開始吃,沒有飯了,我們喝啤酒配菜,他又問我誰怎樣又怎樣?我心想這些你都知道也都知道我不知道了怎麼還問呢?於是愈吃便欲睏,臉也熱起來,為了能趕緊回家,就吃得更快。
我跟您真巧看了菜單上的菜,突然不知道點什麼的好,菜太貴人太少,萬一吃不完還得打包麻煩,我只好說一個五更腸旺(我們還真的是來吃五更腸旺的),兩碗白飯,就這樣。我們坐回座位上,您真巧拿了一罐蘋果西打,她很渴一直喝,真怕她等一下吃不下,她說,來講點八卦吧。我說什麼八卦?然後氣氛就冷下來了。終於菜上桌了,五更腸旺份量不少,薑的份量也不小,都切成厚厚的一小塊,您真巧不吃我都吃下去了。吃得全身發熱。這個五更腸旺裡面有許多鴨血還有一些酸菜以及幾片腸子,跟切成細絲一點也不辣的紅辣椒搭起來真是絕配。我們把它們澆在飯上狼吞虎嚥一下子就吃完,但還有半鍋的五更腸旺,這個五更腸旺的作法之特殊的,不但很甜(大量的味精和糖)還勾芡,該死的勾芡五更腸旺,我跟您真巧說,勾芡是要掩飾菜做得不好的手段。難怪我們吃完兩碗飯還要點一碗分食,因為裡面有太多味精,逼得人不得不繼續吃白飯。
最近一直都在說吃的,被不甜甜看到一定會說吃吃吃就只知道吃。不過昨天中午我跟不甜甜也吃得好飽,要付錢的人也吃得很飽,猛點菜點得我跟不甜甜看就飽了。最後要結帳的時候發現不能刷卡身上現金不夠,變成不甜甜拿出鈔票來付帳。她還說上星期每天都吃大餐快要瘋掉。
今天建國說她在法國的確看到烤至全熟的汽車,這是巴黎暴動的實況之一。她說很無聊所以我得趕緊說些無聊的出來,不然她會無聊死,這樣是負負得正嗎?每次我只要照她說的話做,都會把她氣得半死,這次一定也不會例外,對了建國上次看了您的留言我趕緊看了西恩潘的電影中文名字很蠢叫做「心花意迷」,什麼鬼名字,但是片子裡面都是大明星,看著看著想到「冰風暴」,電影這些人的生活十分沈悶,活得不耐煩似的只求好死。
最後,為了平息建國的怒火,我一定要講一個笑話,希望建國能夠轉怒為喜。因為我不會講笑話,所以必須用抄的。總算有機會講這件事了,這是一個很有氣質的人說的,我以為這樣有氣質的人都是出口成詩的,沒想到還有笑話,因此久久不能忘懷,苦等無機會跟大家分享,開始講了:
有一天校長登臺報告,以感性的語調說道:「軍艦,太平艦,被萬惡的共匪偷襲,沈了,太平艦……」他掏出手帕拭眼淚,哽咽說不下去。有些老師也在拭眼淚。校長又說:「太平島,沈了,不是太平島,是太平艦啊!」我東張西望,發現大半同學都惶惶然,不太瞭解校長和那些老師為甚麼真哭成一堆。原來軍艦被人家打沈了!打戰有輸贏,軍艦沈了就哭嗎?太可笑了。我想到這裡不禁就笑了起來,尤其看他們拚命擦眼睛鼻子,怎麼能不笑。(話出楊牧《方向歸零》)
講完大家去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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