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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09-15 11:57:23| 人氣156|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未來手術博覽會:零件(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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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從來不喜歡在別人面前進食,因而經常被同僚以為我患了厭食症。其實我並不討厭進食,討厭的只是別人的眼光,他們總以獵奇的眼光觀看我的進食方式,彷彿把我當成動物園的珍禽異獸,值得他們花十元八塊入場費。然而有些時候,他們又會帶著歧視的眼光來看我。我曾經在史書看到,上世紀的嬰孩是不可以在公開場合進食人奶,否則會受到無理的責罵和被認為是污穢的。我討厭被別人觀賞,更討厭被別人歧視,故此我儘量不在別人面前進食。
  其實在五年前,我的生活仍然很正常,各方面都跟平常人無異,甚至連進食方法也很正常。可是在一次任務中,我的身體被弄壞了,自此我便要抱著殘破不堪的自己獨自上路。我是一個軍人,天職便是消滅敵人,只要上頭一個命令,我便要上前拼命,從不遲疑,也從不失手,因而獲得極佳的名聲,被譽為軍中最具威力的殺手。然而在五年前的一個風雨夜,我終於失手,由於情報局的出錯,使我們低估了敵軍的數量,因而被幾千輛軍車圍困,與我同隊的士兵都被殺得一乾二淨,唯獨我,仍然能僥倖殺出重圍,可是卻賠上了一條右臂。
  當我抱著殘破不堪的身軀回到營地的時候,軍隊正陷入苦戰,原來敵軍向我發動前所未有的突襲,我們受到重創。我以傷兵的身份優先坐軍機回國,豈料軍機卻轉變了目的地,到了北面的一個秘密基地。
  進入基地後,我被安置於軍療室養傷。他們替我裝上義肢,讓我恢復兩手活動,又替我設計了一個訓練量極重的體能訓練,讓我每天做著。他們定期檢查我的身體,我的直覺告訴我:他們沒有當我是傷者,而是一個實驗品。至於要從我的身上得到甚麼資料則無從得知。
  我沒有過問他們的實驗,我是一名軍人,軍人只能服從上司的命令,否則便是叛國和賣國,一定是死路。故此我努力地學習做一個實驗品,漸漸地我發現身體開始產生變化,可能由於裝上機械臂的緣故,我的右拳力量比平常大了至少二十倍,足以擊穿鋼鐵。他們對實驗的成果感到異常滿意,並對我說要將左臂都更換,以平衡左右臂的力量。對於他們的建議,我並沒有考慮,因為我知道根本沒有我考慮的餘地,所謂建議不過是知會,於是我爽快地應承他們。
  他們以激光切割了我的左手,並裝上了一條與右臂同樣大的鋼鐵臂。左臂的能力比右臂更加出色,力量和速度都是右臂的兩倍,據說是以新物料和新科技造成的。這實在是匪夷所思,對於一個右撇子來說,一生也不能想像左臂的力量竟可以勝過右臂。
  他們本來打算在下次戰役再派我上戰場,可是由於我的雙臂過重,致使肩胛骨過份疲累,無法揮動自如,於是他們埋首設計肩胛骨。為了減輕我的負擔,他們將兩條機械臂暫時卸下,讓我成為一個沒有手臂的人。沒有手臂的日子,我的身體經常處於不平衡的狀態,時常跌倒。幸好他們很快設計好一個新穎的肩胛骨。
  他們稱肩胛骨為劃時代的武器,不但可以支撐起兩條鋼臂,而且更內藏五種不同類型的導彈。裝上新武器的一刻,我實在很興奮,因為我的能力比之前又提升了數倍,只需一分鐘光景,便可以擊潰七輛最新款的坦克車。可是又遇上一個問題,那就是我的下身不能支撐沉重的上身,結果他們換了我的下體,接著是腹部。之後竟然說我的心臟無法支持長期的機械運作,把它換掉。
  這個更換的過程不斷地在我的體內循環,我已經不大記得我的體內有甚麼東西是沒有被換掉,而且並不是普通的換掉,有時甚至索性搬了位置或者棄掉。我記得胃部是由於心臟過大的緣故,被迫移位至背部。至於小腸,則被切除以及棄掉。他們不斷地在我的身體內外加工,務求使我變得更完美,我也不負所托,每次都通過測驗。因此,他們也很是高興。可是他們卻不肯讓我上戰場,因為我的軀體絕對是傑作中的傑作,怎麼可以讓我在戰場上毀掉,而且我的身體比起數部穿梭機加起來還要昂貴,當局也不捨得讓一塊黃金跑到戰場上受死。而且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敵軍已經遭毀滅,根本不用我上場。
  戰後,百廢待興,當局為了減輕軍備負擔,以及增加收入來源,把我送到一座軍事博物館內,讓我過一點新日子。在博物館內,每一個士兵都有一個任務,而我的任務就是裝扮成一堆稱為「終極武器」的零件。我知道這與戰爭無關,但仍努力地扮演著一堆零件,因為我要維持的生活。
  現在,每天我只進食一次,每次都在自己的房間,把一枝又一枝電油灌入自己的喉嚨。究竟甚麼時候我才可以被派上戰場?

台長: 徐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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