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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08-26 17:34:58| 人氣168|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未來手術博覽會:超級病毒(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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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站 超級病毒
  不知怎地,我的身體在這幾天開始變得衰弱,體力大減的同時,皮膚更湧現指頭般大的紅斑,恐怖極了。我想我的身體開始邁向死亡。你或許認為這樣的病還可以救藥,只要塗上適當的藥膏,一切便會痊癒,然而我知道這並非普通的皮膚病。而且我一直相信一個學說:這個世上絕對沒有能治好的病。所謂治好的病只是表示在某段日子裏不會發作,但病毒仍然存在身體之內,直至某天才悄然發作,把病者折磨得死去活來。然而更多時候,在舊的病毒還未發作之前,病患者已經被新的病毒奪去性命。我一直都相信這個學說,不為了別的,只因我就是這個學說的始創者,我將這套學說稱為「不死病毒定理」。
  「不死病毒定理」創始之時,剛好超級病毒肆虐於世。那時,人們都害怕超級病毒,它們不怕任何藥物,超然活在醫理之外,專門破壞人類社會的文明,已經有很多人被病毒感染。這些受感染的人都被安置在沙漠區,靜待死亡的來臨。當時,世界已經沒有戰禍,人類最大的敵人再不是自相殘殺,而是超級病毒,這是人類文明前所未有的一段光輝歷史,可以稱之為「無戰爭期」或「超病毒期」。
  在「無戰爭期」裏,唯一可以叫做「衝突」的是發生在普通人和沙漠居民之間,正如前頭所述,沙漠居民都是受到超級病毒感染的。他們的一生可以算是受盡折磨,不知怎地染上了超級病毒,然後遭到同胞的拋棄,跌入無止境的深淵。我想他們都希望回到本來的社會,跟親人見面,然而世界各地都禁止沙漠居民的遷入,嚴厲地拒絕他們的入境。我認為這是一個很難以理解的舉動,沙漠居民本來就是世界各地的人,為何受到無理的驅逐,永世不能回到自己的家鄉呢?我實在很同情他們,但是卻感到無可奈何。當時任何人只要稍微對沙漠居民表示友好或說上一兩句同情話,便會成為世界公敵,後果便是遭到同樣的放逐,成為沙漠居民一份子,最終成為超級病毒的犧牲者。  
  坦白說,我是一個危機感很重的人,凡事都會盡量小心,避免捲入災禍。因而一直以來都活得平穩安靜,沒有受過任何人的迫害,也不曾遇過苦難。直至「不死病毒定理」面世,我的生活才開始轉變過來。在定理面世初期,我受到無盡的稱許,被譽為醫學界鮮有的奇才,更以大熱門姿態入選「紀元醫學獎」的侯選名單。那是我事業的巔峰。可是,不知道是否鋒芒太露,遭人妒忌的緣故,就在「紀元醫學獎大典」舉行前的一天,我的人生遇到戲劇性的突變。
  那夜,我家的大門被強制性暴力地擊破,然後我被一群人帶到一個黑色的房間裏。房間雖然黑沉,但我知道至少有四個人在質詢我。原先他們的問題都是一些閒話家常,後來才逐漸走向正題。他們的質問開始涉及超級病毒、「不死病毒定理」、沙漠居民和我的一些個人經歷和隱私,我漸漸發現事情的不妥。其後,他們將我放在一張手術桌上,並將我的身體翻來覆去,又在我的體內抽取了一些血液。我知道這時候我應該反抗,以表示自己的不甘和無辜,然而我最終選擇了妥協,當時我仍存有一種僥倖的心態。他們在詢問過後,便會因證據不足,主動釋放我。而且更重要的是我的身體實在很累,好像被注射了甚麼似的,不能動彈,想反抗也不能。
  經過一連串手術和研究後,他們確實放了我,可是這個放並不是「釋放」的放,而是「放逐」的放。你們猜得沒錯,他們強制性將我放逐至沙漠區,理由是我乃沙漠居民的核心份子,不知道用甚麼方法離開了沙漠區,潛入了他們的地方,還充當間諜和宣傳的角色。對於他們的指責,我完全沒有反駁的機會,因為他們列舉了兩個證據,首先他們指出「不死病毒定理」是支持沙漠居民的理論,所謂任何人身上都有病毒,即是指任何人都有變成沙漠居民的機會,這無疑是替沙漠居民說話。我本來打算列出這個推斷的無理之處,可是他們卻告訴我已經在我的體內找到超級病毒。換句話說,我的沙漠居民身份已經得到證實。我愕然:我怎會有超級病毒呢?而且我縱然受到超級病毒的感染也並不代表我是沙漠居民。或許我是近幾天才染上超級病毒。
  可是,我最終沒有發言,一直保持緘默,因為我知道世界各地的人都對超級病毒有著無比的抗拒,因而他們的思緒也很狹隘。在他們的心裏,凡感染超級病毒者,都是沙漠居民,兩者是均等的。故此,我知道一旦被揭破是超級病毒患者,我的生存便只得「沙漠」二字。我將被放逐世界之外,一個名叫沙漠的地方。然而,我一直都不明白,我是怎樣染上超級病毒呢?我是這樣理解的,我本來沒有染上超級病毒,但我的對頭卻在我被捕後,以檢查為名,將超級病毒注植入我的體內。這是我最理直氣壯的說法,難道要我承認自己不小心嗎?
  被放逐初期,我有點不甘心,極之渴望回到從前的地方。可是只過了一個年頭,我的身體已經追不上思想,疲憊的身體已經不能承擔千般心思,我想超級病毒已在我的體內擴散,將我消滅。我終於邁向死亡。別人預期的死亡。

台長: 徐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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