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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09-28 19:35:20| 人氣185| 回應1 | 上一篇 | 下一篇

寂寞計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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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市,北門,塔城街。
通勤往返於桃園-台北之間的人們都知道,這裡是另一個可以選擇的回家方式的等候站。
時間是晚上十一點四十五分,車站空闃無人,照明燈正在冷卻一晚的的熾熱,報攤的老兵伯伯早就收攤休息了。
通勤人口的夢魘,沒有交通工具回家……可以坐火車呀!今天沒那個心情……問題是,還有車嗎?
停在路邊熄火的計程車司機,看準了徬徨無助又想回家的人,揮動著臂膀……桃園唷!走高速公路……
從來沒有的窘境,和計程車司機討價還價……在馬路邊……

今天晚上,網路占卜說,是適合嘗試新事物的。
男生和女生相約到一家新開的多媒體餐廳共進晚餐,結合美食、網路、和Live Music。
女生,最近的心情壞到極點……工作上的事……
她想找個人,說說心中的怨恨,只是想說出來而已,這樣就沒事了……這是她的個性……
男生,一直是女生最倚賴的支柱,樂於傾聽她的一切喜怒哀樂……這次他逾越了他的這個身份,不再被動地聽女生埋怨,主動地試圖轉移女生的牛角尖……顧左右而言它……女生覺得,男生不再是她最好的聆聽對象了,而且被無禮地嘲弄……不說了!拒絕繼續剛才的話題……

女生原本不舒服的情緒,火上加油;男生莫名的惱怒,湧上心頭……冷戰,三十分鐘……舞台上依舊演唱著PUB經典的曲子……
講價文化,誰會是最後的贏家?嘿嘿~~
因為時間很晚了,所以要加價……一個人兩百塊……如果要馬上走,人數又不夠,所以得付四百塊……這樣司機才覺得划得來……計程車司機坐地起價,硬是吃定了晚歸的人……在同樣的地方,台汽只收新台幣五十塊錢……為什麼要多付這三百五十塊錢呢?八倍的價錢……原本可以不用付的呀!
男生心裡埋怨著,明明從頭到腳,從內到外,就是個道道地地、土生土長的台北人,為什麼要搬到桃園呢?不能埋怨家裡長輩的決定,只能哀苦自己命運的坎坷……

Sorry……
男生最後向自己的心疼屈服,跟女生道了歉……他是不忍和女生處在這樣子的氣氛下的,女生是他心疼的……
坦承自己用的方法錯了,女孩……了解他,原諒他,沒事了……
他曾經是她的唯一,現在是……朋友?
真的沒事了嗎?

計程車內原本就坐著兩個女生……都是帶著一身的疲憊,瑟縮在座位裡……等候,等著最後一個可以分攤車費的倒楣鬼……
車終於開動了,上忠孝橋。
台北的繁華留在車後;對著車窗外,只能望著隔壁橋上稀稀落落的車燈,交織著回家的訊號。車上的四個人,彼此都不認識……中國人相信「緣」,十年修得的……

最近,常出現兩個人少有的爭執……
男生甚至懷疑,女生是為了刺激彼此的互動,才尖銳化彼此的談話……因為,男孩總是讓著她、護著她、包容著她……這樣太悶了!她怕失去他……她再也不能忍受一個支持他的影子一直躲在身後……她要他站出來跟她對話……否則,她真的會失去他……

下了忠孝橋,進入三重。作為大台北都會區的衛星城市,與台北市都會中心有截然不同的情境。是作為上高速公路前,對於都市最後的巡禮吧?上了高速公路,除了並排競速的車、路燈、修飾景觀的植栽、躲在緊急專用道的公路警察……高速公路的封閉,想不到竟是穿越城鎮發展、破壞生態生存之後的業障,讓它無法見容於正常的地面空間……

「喂~媽,我現在上高速公路了……叫爸不用出來接我了啦,我自己可以走回去……」
「我現在在高速公路上囉!等一下要來接我唷!想你……」
車上的兩位女士,各自依著手機,和自己最親密的人,寄予最直接的撒嬌和依賴,讓他們擔心和放心……
這時候可以打電話給誰?腦中的記憶體暫時當機……

今天之前,男生與女生,不是男女朋友的關係,已經很多年了……
忘記上一次可以正常地、正當地、毫無忌諱地,彼此說「愛你」是什麼時候了。
只是,男生和女生之間一直存在著曖昧……至少在旁人看來是這個樣子的……很久的從前,男生是女生的依靠,女生是男生的天使;過了不久,男生依舊是女生的依靠,是她勇往向前追尋更多采多姿的愛情的最後依靠……
現在呢?

又是泰山收費站……
離開泰山收費站才會覺得,真的離開台北了……
為了節省能源吧,以往在進入林口之前的燈都還是會開著,今天怎麼都熄了?是節省能源嗎?還是哀悼今天的沮喪……
旁邊座位的女士傳來的打鼾聲,像是悲劇的配樂……不敢想像一個女子在陌生漆黑的環境下,可以這麼放心地神遊腦波之間,不用在乎犯罪率數字的警示……坐在前座的女士,似乎也望著窗外,想心事嗎?剛才和男朋友吵架了?
噢,稱她們「女士」是不適當的……她們頂多二十來歲……腦海中冒出了一夜情的遐想……「緣」嘛……

「剛才我火氣上來了……生氣……妳知不知道?」
「為什麼?為什麼要生氣?」
「因為,我發現,我根本搞不清楚自己的地位;為此,我做了不適當的舉動……完全沒想到,妳竟然有這樣的反應……」
「什麼地位?做錯事?我不懂……」
「好!我問妳,在妳心目中,我到底是個什麼地位?呃,身份……」
「爺爺呀!」(女生從認識到現在對男生的暱稱)
「那只是當時大家好玩叫著的。我的意思是,關係……」
「關係……朋友呀!」
「朋友?只是朋友?」
「對呀!不然是什麼?」
「我總覺得……我對妳的關心已經超過『朋友』的範圍了耶!甚至超過妳的家人……」
「對呀!你是很關心我的唷!」
「但是,我不希望被歸類到『朋友』的那一個範圍呀!」
「那不然是什麼?」
「我也不知道……總之,不是那麼泛『朋友』吧?」
「你好奇怪唷!」
「我不能用男朋友的心態去愛妳,也不適用跟妳親近的朋友一般的buddy-buddy……我無法定位自己在妳心目中的地位……」
「呵呵,難道我不能有一個最最關心我的朋友嗎?」
男生自此啞口……

桃園-南崁交流道。長榮的綠色建築,幾乎是最顯眼的地標。應該是夜深人靜的……長榮的貨櫃集散中心,架起的數十盞強力照明燈,彷彿將人拉回數個小時前的黃昏市場……少了叫賣殺價聲,卻磨滅不去光影對於空間感的刺激……
計程車迅速地下了交流道,身旁的女士翻了個身,是知道換了跑到了嘛?也知道,先下車的不是自己……目的地還沒到……打了個哈欠,再繼續歇著……
前座的那位,應該也撐得累了吧?看不見她的面孔,只能隱約感覺,車外的微黃的光暈正在掃描她的瞳孔,試圖解讀她的心情……
脖子好酸……看著車窗外往後跑的景物……這個姿勢維持了整個旅程。
男生終於決定「頓悟」,長久以來一直不肯承認、不肯面對的「頓悟」……他只是她的一個朋友,現在。
他已經不是當年她唯一的寄託,不是她眷戀的最愛,只是她的一個……「朋友」……一個不肯放棄的,學生時代的……
男生崩潰了。一直以來,以為自己在女生心目中的地位,是崇高的……原來,只是女生令人寬心的話……
時間和空間的轉換遞移,誰能擺脫……現實……

桃園市,經國路和莊敬路交叉口,7-11。
計程車停下來了。付了錢,不忘禮貌地說聲謝謝。人家佔了自己的便宜,還跟他道謝,感謝他伸出援手,讓自己可以回到家……
回家的路是踏著晚間的涼風,擁抱著窸窣的野草聲,獨自走著。期待未來會有一番發展的重劃區,得先忍受不毛之地的空曠……留戀台北,這裡是沙漠……
想想今天……自白,關係終於可以不再曖昧,但也感情不再;吃虧,只能自認倒楣,花錢消災;想想……只能想想,沒人能分享……
是寂寞?是孤獨……

台長: 木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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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ㄉponny
芸芸眾生,知己~~~有時真ㄉ難尋 而是否有(合適)ㄉ知己?那就難說了
2007-11-26 20:33:52
版主回應
沒錯~
在不對的時間遇到對的人,也是我的命運~~
2007-11-26 20:34:59
是 (若未登入"個人新聞台帳號"則看不到回覆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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