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大！】（13）
姿妤住在我家樓上，據她的說法，她幼稚園的時候就認識我了，可是我卻是到高
中才第一次對她有印象。雖然我們同年，但國小國中都不同校，因為她從國小開
始就一路讀私立學校，我則是都讀附近的公立學校。
跟姿妤第一次交談是在高一下，某天我放學回家，路過公車站牌時她把我叫住，
一臉開心的對我說：「遇見妳真是太好了，我忘了帶傘，跟妳一起撐好嗎？」
行善積德是我個人的興趣，我當然二話不說點頭答應。我們一路走她一路嘰嘰喳
喳，我一開始還覺得她活潑過了頭，但沒兩分鐘我們便聊得很開心，沿著大馬路
直直走了十分鐘，到我家門口時我停下來，把傘遞給她。「我家到了，傘給妳用
吧！」
她一臉震驚的看著我，沒有伸手接傘。我以為她在客氣，硬把傘塞在她手裡，「我
家就住這邊三樓，妳明天經過的時候把傘丟我家信箱就好了。」
「喂喂…不會吧？」她突然把臉湊過來，「難道妳不認得我是誰？」
「呃…」我有點尷尬的反問，「妳是不是認錯人了？」
「我就住妳家樓上！四樓啊！」
「是喔！」我大驚，「原來妳是我們的新鄰居啊，歡迎歡迎！」
「歡迎個頭啦，我生下來就住這邊了好不好！」
緣分真的是很奇妙的東西，有的人你每天碰面但是卻永遠不熟，有的人只遇過一
兩次卻覺得像認識一輩子一樣投契。自從那次雨中相遇之後，姿妤三天兩頭往我
家跑，我們很快變成好朋友，雖然彼此的朋友圈沒有交集，但正因為如此，我們
可以毫不隱瞞的跟對方分享真心話，不必擔心今天講完誰的壞話，第二天就傳得
連隔壁班都知道。所以我知道姿妤很多秘密、姿妤也知道我很多秘密，我唯一對
她隱瞞著的，只有歐陽的事。她對我則是完全坦白，畢竟她連自己是同性戀的事
都跟我說了，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鳶鳶，妳看。」還記得是大學聯考前三個月左右，某天她捧著一束白玫瑰到我
家，紅著臉跟我說，「今天有人跟我告白耶！」
「喔喔！是誰這麼有眼光？快告訴我妳們是怎麼認識的？還有，妳答應了嗎？」
「我當然答應了啊！」姿妤飄飄然的說，「我們同班三年，我一直很欣賞他。」
「唉，有補習真好。」我開始嘆氣，「平平是念女校，我沒補習又沒跑社團，根
本沒辦法認識外校同學。」
「我說的又不是補習班，我是說高中班上，OK？」姿妤拍拍我的肩膀表示安慰。
不是補習班？我還真弄糊塗了。「可是妳們北一女有收男生嗎？」
姿妤一臉不可置信的瞪我，「喂喂，我不可能沒跟妳說過我是同性戀吧？」
「妳沒說過。」我拼命搖頭。
「拜託，我誰都會瞞、但絕不會瞞妳的好不好！」她豪氣萬千的繼續說，「我肯
定說過，只是妳沒聽進去。妳老是這樣，把我的話當耳邊風。」
「好啦好啦。我重聽可以了吧。」接著我開始手足無措，姿妤一靠近我，我就尷
尬的想躲開。敏感的她很快就發現我的異常，一臉嚴肅的問：「莫大鳥，妳給我
老老實實的說，妳是排斥同性戀、還是歧視同性戀？」
「都不是啦，妳不要誤會！」我連忙解釋，「我最近收太多女生的情書了，妳又
突然跟我說妳是同性戀，我真的忍不住會擔心…」
「擔心我會對妳下手？」說著她突然一把把我撲倒在床上，還用手摀住我的嘴，
我想尖叫都叫不出聲。我的腦筋因為突如其來的驚嚇一片空白，她盯著我的臉幾
秒鐘後手一鬆放開我，然後自己爬下床去笑得滿地打滾。
五分鐘過去，我這位欠揍的同性戀好友總算狂笑完畢。接著她舉起右手，一臉誠
懇的對我發誓：「本人徐姿妤在此發誓，今生今世絕對不會對莫鳶鳶起任何不良
念頭，如有違背誓言，就罰我生生世世交不到女朋友，孤獨寂寞一輩子。」
「這麼悲壯的毒誓妳也發得出來？」我感動的握住姿妤的手，再也不覺得有什麼
芥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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