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恰好有國文課,前一節下課我和阿桂早早就到,在教室外等著堵人,由於
這堂課的教授幾乎堂堂點名,所以堵到他的機會很高。幾分鐘後他果然出現,大
大方方的從我們眼前走過去,阿桂緊拉著我的袖子小小聲說就是他,可是害羞的
她連跟他打招呼也不敢,只站得遠遠的從教室外面偷瞄他。
「丸子,妳覺得他怎麼樣?」阿桂在我耳邊小小聲的問,深怕別人聽見似的。
「好像蠻酷的。妳看,一點笑容也沒有。」我說。
「他昨天扶住我的時候也是這樣,面無表情,超酷的。」她一臉陶醉的說。
「可是妳以前不是說妳喜歡陽光男孩那一型的嗎?」我笑她。
「人的喜好隨時會改變的嘛。」她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
我趁著教授點名的時候把恩公同學的名字記下,下了課我跟阿桂馬上上網搜尋,
幸好他的名字很特別,我們馬上查出他是心理系一年級的學生,而且巧的是他竟
和阿桂是同一所高中畢業的。阿桂拖著我衝回宿舍,翻出她高中的畢業紀念冊一
班一班的找,好不容易才找到他。但讓我們傻眼的是,外表稱得上是帥哥一枚的
他,畢業紀念冊上寫的綽號卻是…「屁王」?
「怎麼會有人叫屁王啊?」我不經意的脫口而出。阿桂呆若木雞的像是受了很大
的打擊,她怎麼也想不通「屁」這個污穢的字眼怎會和她喜歡的男生放在一起。
「我想『屁王』應該不是說他很愛放屁吧。」雖然我心裡明明就這麼認為,但我
還是想辦法硬拗,「我想意思應該是他很喜歡跟大家聊天打屁吧,通常綽號取得
越難聽,就表示這個人個性越好,不然大家哪敢跟他開玩笑妳說對不對…」
我劈哩啪啦的講了一堆,不過阿桂似乎沒有在聽,而是專注的翻著畢業紀念冊,
不知道在想什麼。幾分鐘後她闔上畢業紀念冊,說﹔「我想他的人緣應該很不好。」
她垂頭喪氣的繼續說,「妳看,他們班的版面裡除了他的大頭照以外,一張生活
照也沒有。像畢業旅行、戶外教學之類的大合照都沒有他,可見他應該很孤僻。」
為了印證我們的猜測,阿桂很積極的在宿舍四處尋找心理系的女生,一問之下發
覺果真如此,恩公同學一向獨來獨往,除了上課以外其他活動他一律不參加,他
們班還有一大半的人連他的聲音也沒聽過。
像這種沒朋友的人通常都很難相處,我理所當然的以為阿桂會打退堂鼓,但是她
沒有。愛情使人盲目,他的孤僻反倒激起了她的母性本能,就像那個「男人不壞
女人不愛」理論說的,好女人總是以為自己是世上唯一能改變壞男人的人,同時
天真的以為對方也渴望被改變。總之阿桂義無反顧的決心主動接近他,說得白一
點就是倒追。站崗、情書、禮物等等攻勢她全用上了,一個原本害羞到連對方眼
睛都不敢看的女生能做到這個地步,實在很了不起。
但可恨的是對方竟然毫無反應,幾個星期下來阿桂千方百計的想跟他交談,但他
總把阿桂當隱形人似的目不斜視理都不理。每當阿桂靠近他他總是掉頭就走,好
像看見瘟神似的,雖然阿桂嘴巴上說不在乎,說什麼早有長期抗戰的準備,但她
還是經常委屈的躲在廁所偷哭,愛得好辛苦。
情人節這天,阿桂滿懷期待的送上親手做的巧克力,但他還是一如往常的理都不
理,我氣極了動手把巧克力搶過來,抓住他硬塞到他手裡。或許是我太粗魯嚇到
了他,我第一次看到他有臭臉以外的表情,一種很無奈的表情。我想他應該是已
經被煩得受不了了吧?我希望他能乾脆一點把話講清楚,不喜歡阿桂明講也沒關
係啊,不要這樣一直讓她抱著希望,拖越久受傷越重。
在這緊要關頭,突然傳來一股令人作嘔的惡臭,阿桂臉色蒼白的一手捏著鼻子、
一手摀住嘴巴,她是無法忍耐一丁點臭味的人啊!更糟糕的是那種臭味越來越濃
,即使我們摀住口鼻也阻擋不了這股來勢洶洶的臭氣攻擊,我不自覺的往後退,
一心只想趕快逃離這個鬼地方。
「今天我們就先走了,祝你情人節快樂,就這樣,再見。」我代替阿桂發言完畢
之後正想趕快逃命,突然我發現一件不對勁的事──這附近明明已經臭到不行了
,為什麼他還那麼鎮定,連鼻子都不掩?
「你沒有聞到一股臭味嗎?」我忍不住問。
「屁啦。」他這麼回答。
這人真是無禮到極點了,本姑娘客客氣氣的在問你話,你竟用這種粗話回我?!
「你說什麼有種就再說一次!很沒禮貌耶你!」
「屁啦、屁啦、屁~~~啦!」他老兄還真的慢條斯理的連說了三次!!真是可惡
透了!我真希望阿桂能醒一醒,這種爛人沒救了,他根本就不值得妳喜歡啊!
他緩緩走向阿桂,說:「我的屁妳聞到了,妳要是受得了的話,我可以答應跟妳
交往。情人節快樂,再見。」說完他便轉身離開。我跟阿桂面面相覷,他剛剛說
的是真的嗎?那種臭到可以致人於死的臭味,竟然會是他放的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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