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氣爽,風情無限。
櫻峰的校園四季都如詩如畫。春天的校園不負校名中的那個"櫻"字,粉色櫻花綿延成海。夏天的林木蒼翠,百花齊放,是一片驚紅駭綠的競豔。秋天的櫻峰也有一大片的楓林來應景,澄黃的林相襯著湛藍的晴空又有棉白的雲朵悠遊其間,一派的逍遙自在。冬天的景色也不含糊,青松白梅傲立風中。
宇千露和範琦玉的午飯照例是一頓戶外的野餐。剛開始是教室裏的不友善氣氛讓她們食不下咽,如今,是她們愛上了這種可以大聲談笑不畏人眼的自在。
才剛線飯盒就見雷速隨後跟來。
"怎麼現在才吃飯?"午休時間已過了大半,他早已吃飽了好一會兒。
"哪里來的?"剛下課的餐廳是人山人海的盛況,現在才吃不必排隊。宇千露無所謂的聳聳肩,倒是手上的這杯現榨果汁來歷才可疑。學校的餐廳賣些燴飯、炒麵就忙的人仰馬翻了,哪有空閒做這種現榨的果汁。
"剛才有事出去了一下,順便買的。先吃飯再喝。"他知道她對吃一向很挑剔,她喜歡清爽的口味,罐裝飲料太甜,除非鮮果汁,否則她只喝礦泉水,不加味的。
她才不管什麼飯前飯後的,先喝為快,一口氣喝掉大半杯後才心甘情願的吃飯。
"在這裏吃飯不怕多一道涼拌落葉啊!"他不忙著走,反而與她共坐一張椅子的賴著。一手環著她的腰,一手擱在桌沿,傾頭看她吃飯。
"有情調嘛!"好不容易咽下口中的食物,她才有空回話。其實,以她這種吃法和這片詩情畫意的景色才不搭軋咧!不過,她沒自覺就是了。
雷速只是笑笑。男生吃飯一向是不麻煩的。餐廳的桌椅早已坐出了勢力範圍,習慣的位置總是呼朋喚友的坐在一堆。
"下午上體育課啊!"看他一身的球鞋運動服,宇千露隨口一問。彼此的課表早已倒背如流,不記得今天他有體育課。
"不是,是二年三班的體育老師請籃球隊幫忙。班際籃球賽快到了,聽說那一班的實力很差,為免輸的太難看,臨時抱佛腳一下。我下午的第一堂剛好是自習課,所以等一下要過去看一看。"他邊說邊仔細的看著她。因為二年三班正巧是呂安莉的班級。
"看我幹嘛!我又幫不上忙。"明知雷速是在意她的反應,她偏曲解他的用意。
"呂安莉不是他們班上的選手。"他又畫蛇添足的多解釋一句。
"有差嗎?機會是人創造出來的。"她一邊收拾餐盒一邊笑著,很不懷好意的看著他。
"幾時變得這麼有學問了。"看著漸漸逼近的呂安莉,他皺眉低語。
"原來你在這裏,我找你好久了。"呂安莉站在雷速面前,嗲聲嗲氣的還帶點做作的抱怨。
"有什麼事?"他牢記著宇千露的"提醒",原本看著宇千露的柔柔眼光,一轉頭已變成目光冷冷的漠然。
"徐老師找你,他在辦公室。"徐老師就是二年三班的體育老師。呂安莉正巧得知徐老師要找雷速,她就自告奮勇的前來。不過,眼前的景象卻是令她又妒又怒,但又發作不得。
"我知道了,謝謝。"面無表情的他,一回過頭又是笑眯眯的臉。他看宇千露東張西望的--
"找什麼?"
"找張面紙擦手,我記得有張餐巾紙的,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宇千露伸出一隻抓過蜜汁雞腿的手,油膩膩的,嘴角也沾了兩顆白芝麻,卻沒紙可擦。
雷速二話不說,掏出口袋中的手帕,先幫她拭去嘴角的芝麻和油漬,然後拉起她的手,一隻手指一隻手指的細細擦拭。
宇千露也不忸怩,大大方方的靠在椅背上蹺著二郎腿喝果汁,伸長手臂讓他服務。
"表哥,你為什麼對外人就這麼好,對我這個表妹卻冷冷淡淡的--"沒什麼好依恃的,只得又把他們之間那種八竿子才打得到邊的表親關係提出來說說。她還故意稱宇千露為外人,表示親疏有別。
"咳!咳!咳……"呂安莉的惺惺作態又讓宇千露喝果汁喝的嗆到了。
雷速也知道她對假仙"過敏",他只是好笑的瞪她一眼。
"速,昨晚你穿的那套睡衣怎麼那麼奇怪,改天我陪你去買一套新的,好不好?"眼角瞄到呂安莉的臭臉,她卻笑得十分甜蜜,過分的甜蜜。
只聽她一聲甜膩的"速",他就知道宇千露又要搞怪了。不然以她平常的叫法,只會像叫他人般的"雷速"直稱。而且,他的睡衣就是休閒服一款,哪有什麼奇怪不奇怪的。
"好啊!我們晚上床上再討論,別忘了。"她愛玩遊戲他就陪她。而且,他的用詞更加的春色無邊曖昧橫生,讓人聽了想不誤解都難。他說完,人也起身離去。
呂安莉聽了雷速的言語,果然中計,目瞪回呆的僵立片刻,直到雷速走遠了才想到要跟上他,顧不得裝模作樣的淑女姿態,她高聲嚷著要雷速等等,匆匆追去。
"這樣糾纏好嗎?"此時,範琦玉才有說話的分。
"如她所說的,表兄妹嘛!真要老死不相往來也不可能。反正,雷速自有分寸,就當作是飯後的餘興節目好了。"喝著雷速送來的果汁,她有著不以為意的輕鬆。
"想不到雷速也會配合你這樣狼狽為奸的作弄人。"他們的關係她知之甚詳。而且,以雷速的個性來說,就是因為沒有什麼他才會說得像有什麼,若是真有什麼,就是打死他,他也不會說出一個字的。
"我們都沒說謊啊!他每天穿什麼衣服睡覺我都看的一清二楚,而且,我們每天睡覺前也真的有用手機聊天的習慣,又沒騙她。她要想入非非,是她的事,這只證明她的思想不純正,怪誰!"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一個人滿腦子的色情,看了尿尿小童的雕塑也會把純潔無瑕的童稚看成是妨害風化的污穢。
"偉大的日子裏就別管那些雞貓耗子的雜事了。生日快樂!"宇千露拿出一個小方盒放在範琦玉的面前。
"你怎麼知道?"範琦玉緊握著那份禮物,眼眶泛紅,水氣浮現。
"一個小別針而已,不要太感動。"
"被人放在心裏的感覺很好嘛!"她拭拭眼角,說的真誠也說的語重心長。"昨夜我爸媽離婚了。"
"終於?"對她的家庭狀況,她也知之甚詳。看範琦玉並沒有太多的傷感,她也就問的不太鄭重。
"對,終於。不過,他們會離婚可不是因為他們突然善心大發的願意放對方一馬。"範琦玉譏誚的說,臉上是有一點不屑的冷笑。
"你會搬家嗎?"好不容易有個知交,可別轉學轉走了。宇千露憂心的問。
"放心,托他們的福,我現在是孤家寡人一個,戶長自己當。"
"你還未成年,不是要有個監護人嗎?"應該是這樣吧!她也問的不太確定。
"沒人要我啊!我只好識大體的自立門戶了。"
"他們怎麼這麼沒良心,好歹你也是他們的親生女兒啊!"不是"世上只有媽媽好"、"哥哥爸爸真偉大"嗎?她家的父母怎麼會是這款呢?
"還好啦,其實他們離婚我可算是最大受益人。之前幾年我就獨居慣了,現在他們不要我,只不過是多了文件上的證明而已,實際上早就如此了,也沒改變什麼。現在可好了,他們急於離婚,什麼條件都答應的很爽快。你知道嗎?我現在可是千萬富婆,一間價值千萬的公寓在我名下,還有,這幾年他們缺席的愛都用金錢來代替,累積多年,我的帳號裏也有一千多萬的存款。再加上我成全他們快速離婚的謝禮,我媽留下了那只三克拉大的結婚鑽戒和一套據說是範家傳家之寶的首飾,總價值大概也不下於千萬吧。我爸還答應我一年一百萬的生活費,今年的已經到手了。不過,今年以後他是否還記得就難說了。你看,這麼龐大的財產,我一輩子是吃穿不愁了。至於他們的愛,原就少得可憐,如今也不稀罕了。"
事件的過程,一切都是不合情理的,而她的敘述也像事不關己般的輕鬆。這不能怪範琦玉的無情,這只能怪她的父母,竟然能把事情處理的又殘酷又好笑。
就拿範家的傳家首飾來說,範琦玉會得到它,無關情與義,只為了"不甘心"。傳家之寶,既然離婚當然就歸範家,但是她媽媽就是不甘心,不甘心讓那個女人平白得到,因此,她媽媽當著她爸爸的面把首飾給了她這個范家人。因為她姓範,所以有利用的價值,也才能在她父母離婚時有幸成為他們手中報復彼此的工具。
"改天把千萬珠寶帶來讓我見識見識,看看你那纖纖玉指戴著雞蛋大的鑽石戒指是何等的壯觀。"
說話的同時,宇千露不意識的瞄一眼範琦玉的手指。不意她這一瞄,卻瞄到了一個新發現。
"幾時有這個戒指的,你爸媽給的?"她抓起範琦玉的左手端詳著。
"不是。"範琦玉笑笑,平日淡漠冷靜的姿態竟然有點臉紅不自在的忸怩。
昨夜的纏綿留下了一些未褪的印記,身上的酸痛不適也隱隱發作,然而這些"後遺症"反應到心中的只有幸福兩個字。
再次的纏綿過後醒來,已是天色透著微曦的清晨。晨光中在愛人的身畔醒來,是一個極幸福的事,但是,激情過後在無遮的微光中看見彼此的裸裎,也是件極害羞的事。
她裹著棉被賴在床上不肯先起床。兩人雖然有了親密關係,但是要光溜溜的在他眼前走動,也是很難為情的。萬擎明白,所以他又徹底犧牲了一次,讓她看光光,先穿上內褲和長褲才開門到客廳找衣服。趁著這個空檔,她才火速下床,穿妥衣物。
兩次的床上運動後,他看起來好像沒有太操勞的樣子,反而是一副精力充沛的神采奕奕。
"萬擎。"看著坐在沙發上的萬擎,她柔柔的叫他一聲,不為什麼,只是想叫他的名字而已。
"身體不舒服嗎?"看她站在臥房門口臉紅的樣子,他體貼的問。
"還好。"她低頭淺笑。
"你昨夜誘拐了良家壯男,我要你負責,這一輩子是跟定了你,不許你說不。願意嫁給我嗎?琦玉。"他摟她在懷中,掏出那只放了一夜的戒指套在她的中指,定下她的一生。
"我不是不許說不嗎?"她頑皮的嘟嘟嘴,不給他一個承認。
"等你滿十八歲我們就結婚好嗎?"昨夜帶著戒指前來,原本只是要表明心跡,但是,她昨夜的孤獨寂寞是那麼的令人放心不下。因此,訂情就變成了訂婚。反正,早已確定彼此是今生的唯一,早結晚結這個婚是一定要結的,不差那幾年。
"有來歷。"宇千露問的肯定。
"嗯!萬擎送的。"遲疑了一下,範琦玉才坦白告知。她不是想隱瞞,是難為情,一看到戒指就會聯想到昨夜的激情纏綿。而以宇千露的性情,必定會追問過程。唉!等一下的話題真是令人難以啟齒。
"代表著什麼特殊意義嗎?"戒指耶!不論是貴重的鑽戒還是廉價的銀戒,甚至是不值錢的塑膠製品,它代表的都是"承諾"。何況,上頭的比翼雙飛更是鄭重,若非有心,是絕對送不得的一項禮物。
"一個一生相守的承諾。他說等我滿十八歲就要娶我。"
"事情的轉變怎麼這麼快?幾天前還……你們是不是做了什麼?"原本她還百思不得其解,但是,一看範琦玉的神情,她就明白了。因為,範琦玉的臉紅不自在根本就是不打自招嘛!
"昨天他在我家過夜--"
她不是一個八卦的人,也不是一個不知廉恥為何物的輕浮女子,但是,那種幸福滿溢的心情的確需要有個知己好友來分享,而宇千露正是她信得過的手帕交。因此,一場色誘情郎的好戲就在她的臉紅輕笑中簡述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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