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隆坡真的很小。
那天在快鐵站第N次巧遇我們家鄉共同的同學。
從她口中聽到很多關於許多中學同學的消息，
雖然都是妳班的，但我總算也不會覺得陌生。
某某在外國工作、某某正攻讀博士、某某做了護士、某某嫁了某某、某某娶了某某、某某跟男友分了手、某某再生了一個孩子……
我平靜地讓一個個名字進入我腦袋，打個轉，也沒有刻意去記，
畢竟在那段最自閉的時刻，我對他們其實并不熟悉。
然而在彼此靜默了好一陣子，當我正努力的尋找什麼話題可以說的當兒，
突然從她的口中我聽到妳的名字。
我腦袋一時反應不過來，讓她重覆了妳的名字好幾次。
她說，妳要結婚了，就在下個月。
我腦袋裡剛剛加入的名字瞬間消失，
出現的，只有當年那些畫面。
那些我們形影不離的畫面。
這個消息對我而言，究竟是不是好消息呢？
我還記得那一刻我努力地深呼吸著安撫起伏不安的心情。
記得就在我總是沉默的時候，碰上了愛笑的妳。
別人總說妳是刁蠻的女生，但在我眼中，妳卻是如此溫柔。
我知道其實是他們都不了解妳。
妳念書成績好、很會畫畫、中英語都很棒、長得漂亮、皮膚白皙、寫得一手娟秀的字……
對男生來說，妳太高不可攀；
對女生而言，妳是令人妒嫉的天之驕女。
而我卻是如此幸運地，能讓妳主動地靠近。
雖然那時候傳進我耳朵關於妳的謠言，卻又是那麼的難聽。
有多久了呢？七、八年了嗎？
當時青澀無知的歲月，在眼前晃一晃，就過去了。
妳手臂的溫暖，仍圍繞著我的脖子久久不散。
妳娟秀的字跡，還留在在我房里的舊課本上。
妳替我取的小名仍藏在我心裡，只有妳有使用它的專利權。
曾經猶如雙胞胎似的我們，
卻在那一次的誤會下，切斷了彼此的親密，
見到面卻無對話。
曾是如此貼近的軀體，一夜之間就像在地球的兩端，
妳是如此的遙遠。
她們見到我，總問起妳。
忘了我都怎麼回答。
她們不知道我們發生了什麼事。
真正的因由，一直藏在我心底到現在。
無論是我的固執任性，還是妳的無法體諒，
仍覺遺憾，畢竟時間無法倒流，我們改變不了已成的事實。
於是認命的，我們沒有人願意作出讓步，
感情卻是如此脆弱的像泡沫般消失在空氣中。
一直到畢業，輾轉從他們口中聽到關於妳的消息。
在什麼時候妳曾欺騙了誰的感情；
妳曾跟誰在一起；
誰誰又在追妳。
我總都不著痕跡地回問：喔，真的嗎？
但心裡卻知道，我是相信妳的。
曾在家鄉的街頭巧遇妳，
也曾想像著如果真的跟妳來個正面相對，
我們可以怎麼樣呢？
笑笑點點頭像陌生人般問個好然後離開、視而不見擦肩而過、像什麼也沒發生過般開心地話當年……
但這些已經是純粹只能想像，
同學說妳現在在新加坡。
原來仍有一段時間，我們是如此接近過。
或者還能增加一項：我可以想像著有一天當我們在異國的街頭相遇，我們可以怎麼樣？
那時候我是一個人，還是身旁有人？
而妳會牽著妳的丈夫帶著小孩，或是孤單一人？
其實到了現在，那一段日子，偶爾會在我腦海裡重覆播放，
一直播放到那件事情的發生後，影片開始跳帶……
我記得的，原來都只剩下美好的。
這几天也還會不停地想起那天她的話：她二月結婚……她二月結婚………
妳二月結婚…………
只剩下不到一個月的時間，
妳將嫁為人妻。
我想，在這段時間裡如果能再見到妳，
我應該可以笑笑地，然後說“恭喜”吧。
雖然這種可能性，
已經是在不可能的範圍之內了。
從此生活已不再是一個人了，
從此妳將肩負著更大的責任去建立一個家庭。
希望妳的他會給妳幸福，
希望妳會一直都覺得幸福。
恭喜妳……
（2004年1月寫，2006年2月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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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記：
其實早就忘掉了我寫過的這篇文章。也或許其實我根本早就忘了她。
翻看舊文，才讓我想起那時候在LRT遇到老同學再聊起她。
新婚，已經不是新婚了。有時間性的文本來不想放上來。但，只是很想紀念一下某些感覺。關於一個我很少很少，幾乎從沒提起過的她。因為我不知道，下一次想起她，又會在多少年後。
可能，在新加坡的某個街頭，我們曾經擦身而過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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