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看到他是在校門口,我是個早餐店的小妹,而他是個來買早餐的學生,但是每天來來往往的學生那麼多,我為什麼會對他印象深刻呢?
因為他是一個超級無敵龜毛的男生。
「給我一個火腿鮪魚蛋三明治。」他說。
「什麼?」我懷疑他點的東西。
「火腿鮪魚蛋三明治,蛋不要太熟、麵包要切邊、加沙拉醬不要加蕃茄醬、火腿不要用的太油。」
我懷疑自己的耳朵,搞什麼啊!不過是個三十元的三明治,需要用的那麼複雜嗎?而且後面一堆人在排隊。
那麼麻煩,不想賣你了快滾,真想這樣罵他,但如果罵出來明天我也不用上班了。
「對了!麻煩快一點,我趕時間。」他又說。
趕時間不會到便利商店買現成的啊,聽的我火氣都上來了,正在煎的那片火腿,油大概都被我擠乾了。
哈哈!你火腿不是不要太油,讓你嘗嘗本姑娘特製的火腿乾。
這就是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情形,心生厭惡。
再次見到他是在社團裡,他獨坐在角落不發一語,在他深燧的雙眸中,我看到憂鬱的顏色。
他的話不多,總是安靜的在一旁聽我們高談擴論,雖然偶爾會加入討論,不過他只負責扮演聽眾這個角色。
「你好像不怎麼喜歡這裡,為什麼都不講話?」我好奇的問他。
「不會啊!我滿喜歡的,只不過我不太善於表達,況且是我好朋友拉我來的,如果現在就跑掉,那會很不給他面子。」他解釋著。
他總是帶著笑容,不管什麼時候,但我總覺得他的內心不快樂,而這些都只是裝出來的,因為他眼神的憂藍。
他每個星期二、四都會來我們的早餐店買同樣的早餐,就是那種30元卻要求很多的三明治,我不知道他為什麼如此堅持一定要這種東西,算算時間他也持續吃了快兩個月了。
終於有一天我忍不住問他,為什麼一定要吃這樣的三明治,他只是很簡單的說:「沒辦法習慣了。」,這樣的回答我實在很不滿意,也不想想每次是誰辛苦的幫你做早餐。
聖誕節的前一晚他打電話給我,問我有沒有空,一起去吃飯,本來晚上要和社團的人去舞會的,但他比較吸引我。
這是他第一次約我,說實在我有點興奮,結果我們去吃聖誕大餐,有烤火雞的那種。
那天之後他好像變了一個人,那雙眼睛裡的憂藍不見了,而且話也變多了,我覺得他好像是受到打擊,於是問他,結果他說:「沒為什麼,只是想改變。」,唯一沒變的就是他回答的答案,還是讓人不滿意。
反正他就是變了,而我為他這樣的轉變感到高興。
元旦過後他開始有所行動,本來每個星期二、四才會來買早餐的他,現在每天都會出現在我們店裡,而食物也從那種龜毛三明治,換成一天一種口味,你想考驗我啊!
我忽然覺得每天能為他做早餐,是多麼開心的一件事。
終於在一個月後他向我表白,而我無法拒絕,因為我也喜歡著他。
於是我們開始交往,他總是細心的對待我,那段時間我覺得自己是最幸福的女人,直到情人節那天。
他說他小時後的好朋友回來要一起去吃飯,要我一塊去,我本來希望在這特別的日子只和他一起過的,但看他興奮的樣子,我不想讓他掃興,也許那個人真的是他最好的朋友吧!
在等待的時間他看起來有點緊張,頻頻的問我他的衣服有沒穿好、頭髮有沒有亂的問題,我忽然覺得他離我好遠。
終於她出現了,我看見他的表情,是我從未見過的,那股笑容是發自內心的那種,而他從未笑給我看過,我的心中開始燃起妒嫉之火,對她。
他們聊的很開心,而我跟她的男朋友似乎是多餘的。
看著他們聊天,我突然覺得他們也許才是一對的,因為我從他們看著對方的眼神中,發現了那一點點的愛情幼苗,而這幼苗大概一直掩埋在心中,沒有發芽吧!
過沒多久我提出分手的要求。
『你並不是真的喜歡我,在你心中還有個更重要的她吧!』我說。
他沒有回答,而我知道他默認了,就這樣我結束了短短的戀情,我希望他能夠去找回真愛。
之後他不再每天出現在早餐店裡,連社團也沒去了,不知道現在他跟她是怎麼樣的結果?
那一年學期結束後,我坐著火車要回台中,沒想到竟然碰上了他,很巧的他的座位就在我旁邊。
「嗨!」他驚訝的看著我,因為自從那天分手後我們就再也沒這麼近距離的看著彼此了。
「好久不見。」我很客氣的問後。
他一還時反應不過來,呆呆著看著我。
「你還好吧!」
「我…我沒事,真沒想到會在這遇到妳。」
「我也沒想到。」
「妳最近好嗎?」
「還不就是那樣,上課、打工,你呢?」
「也不就那樣,上課、下課。」
其實在我心中一直沒辦法將他忘去,倒不是因為他把我當成她的替身,讓我記恨心中,而是他是我的初戀,那段時光雖然短暫但卻很開心。
我總覺得自己是個堅強的女孩,所以寧可成全他也不願牽絆著他,因為我清楚的知道他最愛的人不是我。
「對了,妳要去那?」他問。
「回台中,我的家在那,就是跟你說過的豐原。」
「對厚!妳跟我說過的,妳還說要帶我去看地震後隆起的公路。」
「其實也沒什麼好看的。」
沉默似乎讓時間靜止,我很想多跟他說些話,讓眼前尷尬氣氛消失,但話卻卡在喉嚨,怎麼也說不出來。
我好恨自己為什麼沒有兩顆心,一顆屬於愛情,一顆屬於友情,這樣縱使愛情那顆心已壞死,我還可以拿友情的心來面對他啊。
「對不起。」就在快到豐原時,他對我說。
「不用說對不起,提出分手的是我阿!就算要說也是我說。」
「..……」
「在我下車前想問你最後一個問題。」
「妳說 。」
「你是要去找她嗎?」我不知怎麼的,竟然對他生出一丁點期望。
他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我知道期望終將落空。
『各位旅客豐原站快到了……………。』
「我要下車了,拜拜。」我頭也不回的走出車箱,此刻我很痛苦,縱使外表堅強灑脫,但最真實的眼淚還是躲藏不了,流過泛紅的雙頰。
文章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