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約40分鐘
時間:
2005/9/15
地點:
某泰式餐廳
人物:
阿傑(王人傑):40歲,餐廳老闆,一個瘦高,皮膚曬紅,留著小鬍子的男人。
鳳儀:阿傑的老婆,34歲,投資幼稚園很成功,一個嬌小,秀氣但強悍的女人。
小哲:阿傑的孩子,四歲。
張思言:38歲,曾是自國外學成的室內設計師,之後自營進口芳香療法,開了一家女性spa,離婚。
昇哥:39歲,投資餐飲業,以及開店諮詢。
阿威:19歲,打工阿弟,高壯,穿著嘻哈風格。
客人:分別為一對情侶,兩個白領男人
舞台:
一個原木色系、泛黃情調的餐廳,左舞台是個弧形吧台,上有一支舊式電話,旁有面紙一疊,下有一個藤櫃,裡面有菜單跟面紙餐具。場中有約四張圓桌,一張桌配一至四張椅子不等,右舞台幾張舊的酒紅色沙發,牆上掛著舊舊的飛鏢、一面很大的古銅玫瑰老鏡子、鳥籠,還有抱著超大啤酒的金髮妞海報,右上有一黑色鐵旋轉梯,是店的入口,旋轉梯後有一面模模糊糊的窗,可以看見進出人影。
第一場
(小哲開心的哼歌不停的上下樓梯,鳳儀趴在桌上,信攤開在桌上,酒瓶酒杯凌亂。良久。旁白出)
旁白:人傑,從西雅圖回台灣後,我結婚了,半年後離婚,因為我知道我還愛著你,我無法欺騙我自己,也不想欺騙別人。感情重在心,慾望是果肉,我知道你依然想著我的,只是逃避我們之間,這麼多年來,我總覺得心頭掛念著,一個未完成的故事,接下來要怎麼寫呢?九月十五日是我們相識的日子,我們何不見個面,或許那天我會真正了解,我們只是老朋友,或許………思言。
(如同撕裂空氣的探戈音樂出,燈暗)
(燈漸亮,午後的太陽斜射進來,阿傑背對觀眾正射著飛鏢,阿威在吧台旁睡著,正放著嘻哈的音樂,正午休的店內,椅子有些放在桌子上。)
(阿傑斜靠著沙發點了一支煙,看著打瞌睡留口水的阿威,阿傑從屁股口袋拿出一封未拆的信,打量著,眼睛看向前方深吸一口,走到阿威旁)
阿傑(從阿威後腦打一掌):一直念什麼東西煩死了。
阿威懶懶的醒來斜看老闆一眼又睡著,阿傑又是一掌。
阿威:喔,換啦換啦。(走向吧台內把音樂關起,嘴裡碎碎念)
(阿傑坐在吧台旁,看著信發呆。)
阿威:大哥,你在看什麼,信用卡費交不出來阿?
阿傑:弄個水給我。
阿威(邊忙手邊的事):大哥,不然把腳踏車賣我,還有你那台筆電反正也沒用…
阿傑:怎麼還有煙灰缸沒洗?
阿威:(把啤酒給阿傑)喔,大哥,你今天火氣很大耶。
(阿傑一看是啤酒,笑出來)
(阿威笑,開始清理,阿傑從口袋拿出萬用刀想拆信,打量一下試了一下又放棄)
阿威(欲把信拿過來):我試試看。
阿傑(馬上收起來):洗你的碗。
(阿威又低頭清理)
阿威:國中我還有收過小紙條,而且是我暗戀的女生寫給我的,挖靠,我爽翻天了,她寫說Handsome boy,今天放學請你在校門口等我,祝百事黑皮。還畫一個笑臉,幹,你知道嗎她是那種好乖好漂亮的女生喔,住我家附近,我常常偷偷跟在她後面,幹她寫信給我耶,然後我就,就去借了一台很啪的小綿羊放學在學校側門等她…
(阿傑不耐起身,走開,阿威從吧台出來,手上還帶著洗碗手套)
阿威:然後你知道嗎,她跟一大群女生走出來,我想說她是要跟那些女生炫燿有一個帥哥在校門等她,結果她跟其中一個女生走過來,幹我還靠著小綿羊裝鎮定手還這樣(阿威靠著桌子擺出手交叉姿勢)其實我都快不能呼吸了。
阿傑:後來呢?
阿威:是她旁邊那個女生喜歡我,幹,朝天鼻耶,那女生看我的時候我只看得到她的鼻毛,我還問她說今天空氣新不新鮮。結果我喜歡的馬子居然就把那女生推過來然後說好好照顧人家喔,我只好帶她回家,然後還被教官攔下來…
阿傑:我跟你說哪裡出問題,你想裝酷,可是你並不酷,這是你搞不清楚你的本質…
阿威:然後你知道嗎,後來那個漂亮的馬子還跑來問我說感覺怎樣,靠我就說老子現在不想交女朋友,她就說你好屌喔,我聽到她這樣說我以為我有機會阿,我就常常在她家前面的廟那邊有一個空地阿,我就去那裡打籃球,結果她真的常常來看我打籃球喔。結果,她是想看小B,我的麻吉,幹,兄弟都假的,搶我馬子,幹!
阿傑:所以我跟你說你搞不清楚你的本質,人家喜歡酷的,你就要認清事實,你這個臉就是好笑,那你就要努力搞笑。
阿威:算了,那馬子後來念護校,越來越醜…..
昇哥進:喂。
阿傑:去夏威夷也不會通知一聲阿,還是你家的瑪麗亞跟我說你去度假了。
昇哥:我低調一點阿,來啦給你帶夏威夷豆。
阿傑:這我不吃。
昇哥:唉喲,幹麻,來啦。(拿出一盒菸草)
阿傑:好東西。(拿起來聞)
昇哥:喂,你怎麼有情書阿,他媽的沒事在店裡面泡妹妹對吧,你也要看看你能不能翹阿。
阿傑:哪是什麼情書?
昇哥:阿威,你說這是哪個阿妹仔給他的?
(阿傑把昇哥拉到一旁,把信拿給他)
昇哥:王人傑親啟,挖,寄到你老家耶,張緘,誰阿?
阿傑:唉,前天小哲生日我們回老家,我才看到這封信被我媽隨便放在酒櫃裡面,好險鳳儀沒看到。(點煙,抽了一口)
昇哥:他媽的你在搞什麼阿?四十而不惑你現在是怎樣?外面有老二怎麼我不知道,天啊,果然是高手。
阿傑:你真的不記得她?
昇哥(點煙):我見過?
阿傑:你很熟。
昇哥:哪個馬子?
阿傑:跟你說你很熟,15年前,在小孔開的店「奧迪賽」,記不記得我們那時候幫小孔開單身的最後一夜party,大家都喝掛沒一個活著那天?
昇哥:嗯,小孔那天還哭,他媽的隔天就要當新郎了,操還真的是「挖豬屎」(台語),我們那天還想幫他叫個小姐結果他先掛。
阿傑:那天,有一個剛從國外回來,念室內設計的,後來還到西雅圖找我,你那時也在阿。
昇哥:……………思言阿,(阿傑點點頭)你這小子,都15年了,她跟你不是沒有聯絡阿?
(阿傑低頭不語)
昇哥:喂你鎮定點,阿威拿麒麟來。她寫信給你幹麻,她老公死啦,還是怎樣,她要移民阿,她媽的你不要拆好了。
阿傑:你也這樣覺得?
昇哥:廢話,拆了怎麼得了?有兩種可能,一種就是她想跟你借錢…我的天阿看你現在這付德行跟一隻公狗差不多,你怎麼啦?
阿傑:如果是另外一種可能呢?
昇哥:你承受得起嗎?
阿傑:鳳儀對我很好。
昇哥:對阿,思言是個好女孩,我也知道你們有一段很美好的時間,可是老大那是年輕的時候,已經過去非常久了,非常久了。
阿傑:思言現在快樂嗎?
昇哥:幹,你老婆現在快不快樂?
阿傑:唉,如果思言來找我,就算是我結婚前一晩來找我,我也許….。
昇哥:你不要陶醉在自己的世界裡面,你真的以為這是個續集阿?他媽的,人家那時候多想嫁你,你沒種逃走,不甘寂寞又叫人家找你,人家還真辭掉工作跑到西雅圖,你看你怎麼對他的,操,阿威,你在摸什麼快點。
(昇哥拉開椅子跟阿傑一起坐下)
昇哥:阿傑先生,我拜託你回到現實,你是一個事業成功的老闆,你有漂亮又會賺錢的老婆,還有一個可愛的兒子,你什麼都不缺。
阿傑:拆開好了,可能根本就沒寫什麼,有什麼好怕的。
昇哥:思言應該不會,可是時間過這麼久人也會變,搞不好這女人抓了你什麼把柄要報復。
阿傑:無聊。
昇哥:好,拆。
(阿傑動手要拆,阿威送上酒)
昇哥:阿威阿,你老闆瘋了。
阿威:老闆不要作傻事阿。
阿傑:你知道個鳥。
(阿威抓抓頭離開,阿傑把信放桌上)
昇哥:拆阿。
阿傑:不要拆好了。我的錢都在鳳儀那邊。
昇哥:拆好了,免的你夜長夢多。
阿傑:她要回來找我,我也不能怎樣。
昇哥:講這樣,好像你想被強暴一樣,你有沒有懶啪阿。
阿傑:不要拆好了。
昇哥:來,給我。
(阿傑起身不給信,離開)
昇哥:給我。
阿傑:你要幹麻?
昇哥跟阿傑拉扯。
(鳳儀提著書包和小哲提著便當從樓梯下來,小哲跑向爸爸,抱住大腿)
小哲:爸比。
(阿傑急忙把信拿給昇哥,昇哥急忙衝到吧台旁,把信插在吧台上面紙堆裡面,然後低頭點煙)
鳳儀(邊走邊說):今天小哲在學校觀察植物,結果抓地上的沙子往女生身上丟被告狀了,阿昇回來啦。
昇哥:對阿,帶一些夏威夷豆給哲哲吃。
阿傑:你一定喜歡那個女生對不對。(抱起小哲坐在他的肩膀上)爸比跟你說,女生是要疼的,不是要凶的,女生喜歡聽她喜歡的話,而不是實話。挖,媽咪的新髮型好美麗喔。
鳳儀笑著白了阿傑一眼:不要教小孩一些有的沒的。
小哲:女生長大有ㄋㄟㄋㄟ很醜。
鳳儀:你看你平常都不知道跟他說什麼,小哲今天也跟那個女生這樣說。
昇哥:說什麼,說ㄋㄟㄋㄟ很醜喔。來,小哲你問哥哥ㄋㄟㄋㄟ醜不醜。
(阿傑讓小哲坐在吧台旁)
鳳儀打了一下昇哥:你不要亂教小孩。
阿威:小哲ㄋㄟㄋㄟ很好,越大越好。
(阿傑賞阿威腦後一掌)
(鳳儀走到小哲身旁,把書包打開,拿出作業本)
鳳儀:小哲,先把這些字母練習寫一寫,晚上還要上小提琴課。
(小哲打了噴嚏,阿威拿起一些面紙給他。)
小哲(從面紙裡面拿出信):媽咪這是什麼?
昇哥(拿回來):這是阿威的情書啦。
鳳儀:看不出來喔,阿威這樣的小孩也喜歡寫信阿。
阿威:大嫂,我還會寫書法咧。
昇哥:對阿,在這裡工作真是埋沒他了。
阿威:老闆要加薪阿。
阿傑:好啦。
阿威:天下紅雨啦。
小哲:真的喔?
鳳儀:小哲我們寫功課。
阿傑:阿威,準備開店,你上去擺一擺,上面的花要澆水。
(阿威把畫架招牌以及小黑板拿著走上旋轉梯。)
昇哥跟阿傑一起整理桌椅,阿傑把菜單立放桌上。
阿傑:大老闆幫忙part time阿,這我怎麼承受得起。
阿威下樓,帶著一對情侶。
阿傑:哈囉您好,想坐哪邊?今天有特製醋辣章魚,還有…。
(阿威將情侶帶位到右下舞台的座位,然後回到吧台,阿傑走向左舞台後廚房。)
(阿威圍上圍裙,把菜單交給情侶。)
(鳳儀把蠟燭點燃,還有煙灰缸拿到情侶的桌子。)
昇哥:我差不多要回去了,我家黃臉婆今天作菜。阿威你剛說那什麼俗辣章魚?
(燈暗,音樂出)
文章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