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02.06初四二姊請客
老爺的二姊住桃園，是設施齊全且管理完善的社區型住宅，有全年無休的溫水游泳池，還有三溫暖，昨天二姊來電，表示最近寒流來氣溫低，想邀大姊及我們去桃園吃午飯，飯後再去她們社區享受三溫暖設施。
二姊夫是中學教師，已過世十多年，二姊夫過世後，二姊獨力扶養一對兒女，現在都已年過三十，都是不必二姊操心的好孩子，但經濟狀況普通。考慮二姊經濟，老爺跟二姊建議，我們及大姊各帶幾道菜，到二姊家裡吃就行，不必刻意訂餐廳。二姊好不容易被老爺說服了，沒多久大姊來電找老爺，堅持要讓二姊訂餐廳到外頭吃飯。老爺聽完大姊電話後，很不高興的跟我說，八成是愛面子的大姊認為，到外頭餐廳吃飯，大姊在大姊夫面前才有面子。老爺是老么，上頭有五個姊姊，三姊過世多年，五姊從小過繼給公公的友人當養女，經常聽老爺談到幾個姊姊們的事情，我最無法理解大姊。
大姊和大姊夫是小學同學，兩人同樣是窮苦人家的孩子，在能幹的大姊幫忙下，大姊夫原來只是水電工頭，後來開了水電工程公司，事業發展的很不錯，賺了不少錢，多年前大姊夫退休，在大姊的強勢作為下，大姊夫同業友人幾乎都晚景淒涼，大姊夫卻坐擁台北巿高級地段數棟房產，身家以億計。明明這麼有錢，卻完全不懂過生活，套一句我妹講的，把日子過壞了。大姊一身好廚藝，可是家裡餐具及杯子，每一個都有大小不一的缺口，隨便什麼餐具都行，我完全無法忍受使用缺口餐具吃飯，所以在大姊家吃飯，我實在沒心情品味大姊的廚藝。
老爺十多年前送她的二手餐桌，擺在不算大的餐廳裡，大而不當，連錯身都有困難。前不久第二次應邀去大姊家吃飯，我發誓我真的沒用力踩，桌面底一塊小橫木，卻突然掉下來，而且發出不小的聲音，嚇我一大跳，超糗的。寬敞的客廳，擺整組價格昂貴的紅木傢俱，同時琳瑯滿目、擺滿各式不同中西風格擺飾，整體給人雜亂無章的印象，無法體會擺飾之美，也無法體會紅木傢俱該有的貴氣。
大姊明明那麼有錢，看錢比看待親情重多了。二姊女兒換新工作，貪地利之便，跟大姊租一間雅房，就位於大姊家樓上，房租比照外人行情收，大姊未守房東該有的分寸，隨她需要，任意進二姊女兒房間，二姊女兒根本不敢鎖門，敢怒不敢言，以免惹到強勢的大阿姨。過份的還在後面，元旦前，突然要二姊女兒搬走，原因是其他雅房房客都已搬走，整層公寓只剩二姊女兒住，恰好有房客想跟大姊租整層，大姊居然只給半個月時間，要二姊女兒找房子搬走，而且在她搬走前一天，就讓新房客住進去，完全不顧二姊女兒的安危。
至於我本人也有慘痛經驗，婚前第一次見到大姊，大姊送一只玉手鐲給我當見面禮，但不是收下就好，手鐲大的太大，小的又太小，但大姊堅持當場要幫我戴，將明明太小的玉鐲，硬套到我左手，以前跟著二哥看武俠小說，裡頭常寫的分筋錯骨之痛，我在那一刻完全體會到，痛得冷汗直流啊。我從來不是嬌滴滴、動作輕柔的名媛淑女，雖然不討厭玉，卻完全不想把玉鐲戴手上，碰來碰去的超礙事。可是初次見面，大姊又那麼熱情，當下哪裡敢反對？
婚後一年多，我猜大姊不會再注意我的手腕，抹肥皂又抹油，再請老爺蠻力幫忙，總算將礙事的玉鐲取下。婚前那段日子是我最瘦的時候，現在比那時胖了幾公斤，我雖不愛玉鐲，但愛物惜物的天性，一定捨不得敲斷它，假如當時未及時取下，那只玉鐲豈不是得永遠戴著？想起來又要冒冷汗。在我被大姊強套玉手鐲之後沒多久，有一天女兒在家，大姊專程來我們家，也套一只玉鐲在女兒手上，到現在女兒還戴著，不知女兒是怕她大姑姑，還是現在大四的女兒欣賞玉鐲之美？
扯的有點遠了，話說二姊訂餐廳吃午飯，十點多就得出門，我和老爺決定不吃早餐，十點半開車出門，外頭是陽光普照的好天氣，走新北環快經高速公路到二姊家，若不塞車大約四十分能到，在經常擁塞的內壢到中壢路段，小塞了一會兒，十一點十多分，抵達和大姊約定的地方，和大姊一家碰頭。大姊的小女兒在牙醫診所上班，竟然初四就開工，所以沒來。二姊從家裡走過來，搭我們車子帶路去餐廳。
二姊訂的是連鎖餐廳：嚐嚐九九，進餐廳時已近十一點半，客人不是太多，嚐嚐九九的菜單均一價$99，另每日推出一道半價菜，但特價菜每桌限點一次。老爺及大姊果然是一家人，跟點菜的服務生硬拗特價菜要點兩次，還說待會兒結帳時分開結就可以了。服務生應該是有經驗的老鳥，態度不錯客氣的再解釋一次：「抱歉，規定要同桌喔。」不過還是補了一句：「待會兒我幫您請示店長看看喔。」我心想：「人客啊，店家是規定同桌而非帳單啦，你馬幫幫忙。」
大姊寵兩個孫子寵到無法無天，對自己大女兒態度卻很壞，她的大女兒已37歲，離婚帶著兩個孩子回來投靠親媽，卻經常被大姊當眾怒罵，今天才進餐廳要落座，又見到她被大姊罵：「為什麼挪椅子不講？害我差點坐空？」雖然大姊女兒不夠細心，但大姊自己也該注意嘛，女兒都30多歲人了，老是當眾罵她，不但女兒沒面子，我們在場的外人也很尷尬，真的是很失禮的事。
六個大人兩個小孩總共點了十多道菜，餐廳的白飯是無限量供應，我去幫大家盛白飯，大姊女兒也盛了兩碗白飯，淋上豬油及醬油，她兩個兒子吃的很樂，大姊則一直碎念阻止兩個外孫：「白飯吃那麼多幹嘛？待會兒好菜吃不下。」其實小朋友新奇愛玩居多，連吃豬油拌飯也要管？真的是該管的不管，不必管的一直管。我看餐廳快客滿，幸好我們早一步進來，所以上菜蠻快，我個人認為每一道都中規中矩，算是物美價廉，但是耳邊大姊夫妻一直在評論，台北巿房價多貴，餐館多貴，而嚐嚐九九這種餐廳，開在桃園，房租水電及人事等成本都便宜，比台北巿便宜是天經地義的事．．．．云云。不知道二姊及老爺怎樣，聽到大姊夫妻這講法，我要是主人，一定會認為客人是在嫌我沒請吃高檔餐廳嗎？
二姊推薦的芥菜蛤蜊雞湯送來，我盛第一碗，只喝一口就嚇到，哇靠怎麼那麼鹹啊，鹹到都快變苦了！我猜應該是廚師忘了已加過鹽，又加一次吧？重口味的老爺喝了一口也說超鹹，取來三杯開水全倒進去之後，二姊及大姊女兒喝了，也一致同意加開水後的鹹度剛好。大姊夫有三高的毛病，所以大姊一向非常注重養生，在家作的菜口味也極清淡，經常聽她兩個女兒嫌難吃。我說湯過鹹而老爺尚未加開水時，大姊就盛了一碗湯，喝一口湯之後說：「不會啊，哪會太鹹？我喝剛剛好啊。」念小一的大孫子，學外婆口氣：「對啊，一點都不鹹。」大姊夫在強勢的老婆大人面前，大概也不敢說什麼？什麼都愛爭第一的大姊，沒想到連這個也要爭？真的是很無言。每次碰到這類狀況，我都超慶幸好險大姊不是我婆婆。
不知是否因為大姊及大姊夫講餐廳便宜？桌上一堆菜還沒吃完，二姊卻要追加，大家都說吃不完了，不必再加點，二姊最後還是加點了一道蒜泥白肉。我不吃肉，但蒜泥白肉送上來，一看就知是火鍋肉片作成，非傳統道地的蒜泥白肉作法，不過$99店真的不能強求。結帳前，桌上鹹酥蝦剩一大半打包，湯也剩了一些打包，走出餐廳將近十二點半，餐廳裡是客滿狀態，而門口不少客人在排隊，有些人還邊排隊邊點菜呢。我不禁再次感嘆，現代人過年命真好，初四就吃外面不必吃年菜洗油膩膩的碗盤啊。
外頭陽光普照，老爺只穿一件襯衫還滿頭大汗，大姊女兒去隔壁便利店買咖啡，買一送一所以老爺也有一杯。餐廳離二姊家不遠，很快就到二姊家，過年期間，比較不必擔心違規停車遭開罰單，但老爺還是盡量找了不妨礙他人的位置把車停好。二姊住的這個社區管理完善，接待人員都笑容可掬超親切，我們在社區一樓公設區休息，裡頭有氣派的座位，有一杯$10現煮的研磨咖啡，雜誌區、卡拉ok音響設備、撞球檯、健身器材一應俱全。今天是我和老爺第二次來二姊家，第一次拜訪過後，我就跟老爺說，若社區型住宅都像二姊家這種水準，我很樂意搬到這類型房子養老，老爺也認同。
沒想到大姊愛逞強的個性又發作，說住桃園這種地方朋友來訪不便，久了就沒朋友．．．云云，明明人家客運到台北超多超方便，非尖峰時間半小時就到台北了。接著大姊倆夫妻又再次炫耀民生社區，表示她們住民生社區，現在房價飆多高．．．．云云，講真的我超想翻白眼。對大姊夫妻這類讓人生厭的話，真的快失去忍耐力，趁他們跟老爺及二姊對話的當頭，趕緊起身去雜誌區，挑了幾本八卦雜誌，再選個離他們比較遠，窗邊的位子看雜誌，以避開大姊夫妻疲勞轟炸，否則若真的忍不住，當面嗆大姊，代誌丟ㄟ揪大條。
老爺去櫃台買咖啡，小紙杯裝在附把的塑膠杯套中，很貼心，現煮研磨咖啡，附奶精及糖包，一杯才$10，物超所值啦。二姊家養了三隻狗狗，遛狗時間到，二姊帶大姊女兒及兩個孫子，到社區後面河邊的自行車道遛狗，等他們回來後再去游泳。我看雜誌的座位區旁邊有扇玻璃門進去，就是泳池及三溫暖，出門前我已幫老爺備妥泳褲、蛙鏡及毛巾，自己雖也帶了泳衣及毛巾，但我不會游泳，也不愛三溫暖，再想到事後得吹乾及腰長髮，實在很懶得動，決定待在原處看雜誌。差不多看完三本雜誌，大姊夫第一個走出來，接著是老爺，老爺一出來就說，太久沒游泳，今天只游了五百公尺就感到累，我：「你不是臭屁常打球運動嗎？呿。」
其他人也陸續出來，一起收拾了東西，到二姊家坐。一進門二姊就忙著張羅茶水，而大姊立刻將她帶的伴手禮打開，是一盒知名網購品牌牛軋糖，裡面有兩包不同口味牛軋糖，兩款都不錯，不過甜也不粘牙，我個人偏愛咖啡口味。嫁老爺這幾年，我去大姊家的次數，一隻手就數完了，每次去大姊家，我都跟老爺說得帶個伴手禮，老爺硬是不讓我帶，我要是堅持，老爺還會發脾氣罵人，所以去大姊家很少帶伴手禮。但今天是大年初四，二姊又請客，我早就在家備妥伴手禮，中午從餐廳吃完飯出來，二姊上我們車帶路去她家時，我就交給二姊，請二姊收下，以免對大姊不好意恩。不知大姊此刻是否心裡暗想：「弟弟和弟媳大過年到人家家裡，居然空手？」
我們在客廳聊天，二姊還在忙著張羅零嘴吃食，又削水果，二姊兒子兒媳住附近另一個社區，和朋友出去玩，而酷愛爬山的女兒，則八成又去爬山吧，只剩二姊及三隻狗狗在家，二姊說叫球球的那隻老狗狗，脾氣火爆，所以平常待客廳的狗狗，全被關在後陽台。大姊那兩個孫子很沒禮貌，兩兄弟搶電視看，搖控器按個不停又大小聲就算了，居然跟在場大人嗆：「你們講話那麼大聲，我們都聽不到電視的聲音。」要是我家的孩子這樣，我一定立刻阻止這種沒禮貌的行為，可是大姊家人卻視若無睹，最後是二姊讓小朋友進裡面房間，一人看一台，解決小朋友搶電視的紛爭。
喝茶聊天一直待到六點多，我看沒人要動身告辭的意思，偷偷拉老爺袖子：「該走了吧，打擾那麼久，難道還留下來吃晚餐喔？」二姊要帶大家去附近水餃店吃晚餐，或是買回家吃，老爺叫二姊別麻煩，大家點心零嘴吃一堆，根本不餓，沒想到兩個小孩，大聲嚷嚷肚子餓，真的是很傻眼。幸好大姊夫妻也說不餓，回家再吃。二姊送我們出大門後，各自開車回家。回家途中，和老爺聊，我：「把拔，今天在餐廳，大姊和姊夫一直說桃園餐廳便宜，拿來和台北比較，當二姊面這樣講，不是對二姊很不好意思嗎？」老爺：「我知道，我大姊就是這種個性，二姊也知道啦，大家懶得理她。要是我請客，她這樣說，一定當面嗆回去。」
標題是二姊請客，但大姊卻佔了很重份量，似乎我這弟媳很過份，通篇都在批判大姑。其實我很明白大姊為人，大姊人不壞，只要不必花大錢的好事，她都會有滿腔熱情搶著作（是說這點和老爺很像，真的是一家人）。農曆年前，大姊找老爺去她家，讓老爺帶回自製醉雞腿，及一條大白鯧魚。或許是長姊如母，也或許是她有幫夫運，讓大姊夫從小工頭變身為有錢人，所以姊夫一向對大姊唯命是從，更加劇大姊處處要強，事事愛與人爭辯，樣樣搶第一的性子。別說我這外人受不了，老爺和其他姊姊也都受不了，二姊也曾跟我說過大姊的一些行為，讓她很不開心。其他姊姊大多忍耐不回應，老爺脾氣火爆，經常當面吐槽大姊，可是再怎樣鬧不愉快，終究還是親姊弟，我呢，還是乖乖當個乖巧沒意見的弟媳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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