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度過這渾渾噩噩沒有工作的一個月
我距離之前最喜歡的工作已經有一年
我和我最愛的兩個人分開,在一年半以前
我二十四歲,全身剩下七百塊錢,要度過未來的一個禮拜
在這一個月中
失意很多次
不只是沒找到工作的失意而已
腦袋往往會在心情低落的時候,去回想更令人低落的記憶
在這一個月裡
我想過自殺
並非只是掛在嘴上說說的言語而已
有的時候行動真的讓我努力思考怎麼死亡的可能性
我上了生命線之類的網站
內容告訴我,我只是因為『遇到的痛苦』大於我『處理痛苦的能力』
因為超出界限的關係,所以我想以死亡作為逃避的方式
真的是這樣子嗎?
在思考了三秒鐘之後
我點點頭,又搖了搖頭
好像是這樣,又好像....
這一年,我在面對困境的時候
腦袋裡,有一句話從來沒變過
『這是妳賜給我的!』
我是抱著懷恨的想法說著這句話
對自己說著
有的時候,我會搖搖頭
然後心裡冒出一句『不是她的關係』
是的,我只能怪我自己
因為我不想恨她
其實她也沒做錯什麼事情,不需要讓我如此懷恨在心
我不是脾氣很好的人
生起氣來,賞拳頭是正常的舉動
冷漠相對則只是最輕微的傷害
很多人怕了我這一點
心也漸漸的遠離
對不起,以後將再也不會看見這樣的我了
我將只會把生氣的一面讓我自己知道而已
在我自己一個人的時候
這一切,都只是因為我覺得
我碰到在我這個年紀應該不會碰到的挫折
所以一直怨天尤人
其實還有很多人碰到的挫折比我多上太多
但未發生在我眼前,我又如何能去感受?
8月31號
高中同學會
我當時剩下1500元,要活兩個多禮拜,吃住都是自己包辦
同學會地點選在一家中高級的茶館
在大家敘敘舊聊聊天之後
便一起到最近的KTV胡鬧
花了500元,剩下最後的1000在銀行裡
我的肚子跟機車油箱還是空的
其實我和同學們沒什麼話說
從以前學生時代就這樣了
我只有死黨的小圈圈
至於其他人,聊的開來也只有固定的話題
在那天的KTV也是這樣
我看著同學們唱歌、抽煙、划酒拳、討論研究所的課業問題、聊當兵的事情
其中,只有唱歌離我比較近....
我只有在我父親死的那個月有抽煙,因為幫父親靈位點上一支以後
我覺得我只有順勢抽個一根,才有跟老爹同在的感覺
彷彿他就在我身邊,手搭在我肩膀一樣
我已經退伍四年,況且當兵也是在外島兩年
跟同學現在一兵下士預官的時間實在差得有點遠
當然也無法交錯話題
我只是拿起麥克風順著同學的key唱了幾首不是我點的歌
然後就從右邊的同學看到左邊,再看回右邊,重複個幾次
他們都是陌生人
雖然叫得出名字,但是早已沒有熟悉的感覺
只有兩三個常常聯絡的同學感覺沒變而已
這是我的感覺嗎?應該他們也是這麼想的吧?
因為包廂裡面,也是圍成一個一個的小圈圈
這樣子好嗎?
看到同學們有人混的很舒服,有人為了升學而補習
有人做著跟我差不多辛苦的工作,只有領學徒的微薄薪水
但是
笑容和憂愁的表情卻沒有按照工作與薪資安排在人臉上
或許我也該學習那位辛苦賺錢的同學,要習慣滿足現在
那是真正幸福的表情
離我太遙遠了
我追不到,不只是因為累的關係
還有未知的前方
我,似乎喪失了當年不顧一切往前衝,自信滿滿可以克服困難的年輕
因為心裡總是有聲音在提醒我
『當年就是衝的太快,還沒看清楚路長什麼樣子,就掉到萬丈深谷裡去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
就這樣子過了一年半的時間
現在我想重回那種精神,已經不可能達到百分之百了
『就算有個六七十,及格就好』
心裡現在這樣提醒著我
我往後退了一步
眼前是18樓的屋頂牆邊
這是我兩年前跟她親密私會的屋頂
現在是我自殺行動的起點
但是我沒有跳下去
因為我知道我會跳下去
所以沒有靠近外側的圍牆
一旦決定,不會改變,立即行動是我的個性
所以,在『行動』的那條線之前,我只能遠遠的,站在18樓屋頂的中央
站在很安全的屋頂
人生似乎有太多人交會而過
就跟『向左,向右看』的情節一樣
陌生的兩人,擦肩而過
曾經親密的兩人,擦肩而過
『曾經親密』,也許就等於『陌生人』吧
現在的我只知道
只有『親密』的兩人,可以走在一起
朝同一個方向走,朝同一個方向看
應該是前面吧?
往後還有佈滿許多困難與挫折的數十年
我只希望能夠加速到年輕時的安全速度
繼續旅行到下一個目的地吧
人生不應該只有18樓的高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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