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親愛的媽媽，祝妳生日快樂！也祝妳天天美麗快樂！』
一進去“霸王花”，我知道大家已經向老媽祝壽過了，所以迅速地找到老媽的麗影，跑過去將她抱緊還順便啵了她的臉頰，然後撒嬌的向她祝壽。
『唉，遙遙，我的小寶貝兒！』老媽也摟抱著我，在我額頭上很疼愛的親了一下。
老媽雖年過四十，生了三個小孩，但看起來仍然年輕美麗又苗條。不過老媽不喜歡慶生，她認為生日的這一天，也是母難日。尤其外婆六年前逝世後，她更不願過生日。幸而珊姨她們天天尋鬧，說老媽無情無義，無心無肺，連同學聚會都不肯，棄老友不顧。最後老媽才唉聲嘆氣的答應她們，每年的生日，大家聚合一起同樂。可是老媽是堅決不吃生日蛋糕，也不收生日禮物。因此，我們做小孩的只能嘴巴裡說慶生賀詞，表示心中對她的敬愛。
“霸王花”裡，除了我們幾個人，沒有任何顧客，也沒有任何餐廳服務員，因為桐姨早已在我們進來之後，將“本日休息”的木牌子掛在大門外面。而餐廳服務員佈置完派對後，也提早下班了。我很快的掃視餐廳一下，看見餐桌上擺滿了佳餚美酒及汽水飲料。嘿嘿，兩隻小麒麟被珊姨和桐姨纏住，依然又是親又是捏的，也許是因為她們沒結婚也沒小孩，所以喜歡逗我們玩吧。右邊的老饕和老爸淺酌紅酒，談論世界大事。回頭看看身邊的妖女，咦？奇了，老媽為啥那麼親密的拉著妖女，眼睛還很慈愛的看著她。
『夢珠，謝謝妳送給我的生日禮物，那些護膚乳液抹了之後還真有效果。』老媽笑呵呵的摸著自己的臉。
老媽話一說出來，其他人齊刷刷看向她們，個個訝異不已，當然也包括我在內。不會吧‧‧‧老媽居然只接受妖女送的生日禮物？這是天下第一大奇聞異事呢！
『湘姨，不用對我客氣，這是做晚輩的對您的一點心意。其實湘姨看起來很年輕很漂亮，送那些護膚品給您，似乎多此一舉了。』妖女有點羞愧。
『唉，愛美是女人的天性，怎會是多此一舉呢？』老媽拍拍妖女的手。
『是啊是啊！常言道：女為悅己容，士為知己死。那個女的不喜歡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啊？』珊姨扭腰擺臀的走了過來。
珊姨話一說出來，其他人竟然齊刷刷看著我，個個皺起眉頭，包括老媽和妖女。
『別看她了，遙遙是例外中的例外，她不算在內！』桐姨抿著嘴忍笑。
但是其他人卻忍不住的一起語笑喧呼。
『哈哈，桐姨說得對！』老饕很不給面子，趴在椅子上捧腹大笑。
『桐姨，妳的話好絕哦！』麒麒居然背叛我！
『桐姨，其實姐不打扮也很漂亮，可是我滿想看到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麟麟有點良心。
老爸老媽抱在一起，笑得說不出話來，妖女轉過頭去，我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不過她的肩膀微微顫抖，似乎在偷笑。唉，他奶奶的莫名其妙，我實在不懂，這到底有什麼好笑的？
『好了好了！別笑她了！夢珠妳以後多擔待點，遙遙就交給妳了。』還是珊姨疼我，替我解圍，不過把我交給妖女做啥啊？
『嗯，我會盡量“擔待”，改頭換面其實不難的。』妖女轉身，然後很認真的點頭答允，眼睛卻笑彎了。
哼，原來是笑我不會打扮！老娘就是崇尚自然美，偶爾也會輕妝薄粉的啊，何況改頭換面對我有啥好處？
『珊啊，妳們就別逗弄遙遙了。咱們桌上之戰尚未結束呢！』老媽拉拉老爸，示意到麻將桌去。看來桐姨她們早已預備好了，今天要與老爸老媽大戰一場。
『好啊！就怕你們戰敗後，夫妻雙雙落荒而逃！』珊姨很妖媚的笑。
『誰怕誰啊？』老爸挺胸而立，毫無所懼。
就這樣，四個“大人”聚集一起，繼續他們的方城之戰。我們四個“小人”呢？則圍在一起，開始我們的紙牌之戰。唉，餐廳外中內西，連賭具也是一中一西。
妖女可能不知我們的遊戲規則，所以我稍微對她解釋了一下。撲克牌的玩法種類多，排七，撿紅點都可以，但賭注只有一樣，那就是贏家可以在輸家的臉上畫花臉。桐姨她們當然已經準備好兩份筆墨了，墨水還是彩色的呢！
一個小時之後，小麒麟玩得嘰哩呱啦的哀鳴哭叫，直喊救命，因為他們輸得最慘，臉上被畫得最精彩最滑稽。肚子覺得餓時，我們就從餐桌上拿了食物和飲料，然後回到賭桌上邊吃邊玩邊嬉笑怒罵，充滿了歡笑聲。老媽他們的情況也差不多和我們的一樣，不過珊姨她們似乎輸得很慘，臉上被塗得是五顏六色的，看來老爸老媽的默契是牢不可破的。
其間，我趁小麒麟和妖女去洗手間，立刻抓住老饕問，『怎不帶徐姐姐來？』
『她要主持學校新年派對，不能來。』老饕笑笑。
『哦，也對。見了家長後，結果怎麼樣了？』
『還好。』老饕淡淡的回答，看不出是喜是憂。
我還要再問時，小麒麟他們從洗手間回來了，我立刻收起好奇心，繼續跟他們玩牌。罷了，回學校後再拷問他吧！
接下來是飯後的娛樂節目，每個人都要上台表演，也包括壽星老媽。餐廳的中央設置了一個小舞台，是給駐唱歌手及想唱卡拉 OK 的顧客用的。該有的音響設備都非常齊全，所以咱們想表演啥，應該是沒有問題。
老爸先上台，打了一套詠春拳。老爸年輕時學過簡單的中國武術，在我小時候，他也教過我幾套，所以他年年表演詠春拳交差。我們總是覺得老爸一成不變，毫無創意，頗沉悶的。但老媽很喜歡，因為老爸從不甜言蜜語，因此覺得老爸對她的愛是獨一無二的，而且永遠貫徹始終。
老媽等老爸表演結束後，拿起麥克風，唱了首鄧麗君的老歌“甜蜜蜜”來回應老爸的愛。美妙的歌聲充滿了情意，聽起來頗感動的，但大家的雞皮疙瘩也掉了滿地。
珊姨她們兩個為老不尊的長輩，表演了一段雙簧。一個說話，一個做動作，逗得我們呵呵大笑。
兩隻小麒麟一起表演歌唱舞蹈，你們猜，他們表演啥了？他們很可愛的唱一首“兩隻老虎”，但“老虎”兩個字改成“麒麟”，反正都是四隻腳的動物。哈哈，他們唱最後一句“真奇怪”時，還趴在地上學麒麟吼叫，臉上露出很無辜的表情，好討人喜愛哦！
老饕呢？他是越來越老奸巨猾了，只說了一則冷笑話。
他上台慢條斯理的說，『小明在寫數學作業時，突然發現了一件大事，於是興沖沖的跑去告訴正在廚房做飯的媽媽。小明說：“媽媽，我今天發現了一件大事哦！”媽媽問：“什麼大事？”小明說：“我發現比二還要厲害的數字！”媽媽心想小明變聰明了，居然知道比二還要厲害的數字，所以笑著問他：“什麼數字？”小明伸出三隻手指頭說：“就是三啊！因為它比二還多了一橫！”』
這冷笑話一說完，惹得台下虛聲不斷，差點丟碗盤上去砸他。
輪到我上台時，本來也想說則小笑話敷衍了事，可老饕先前錯誤的示範，讓老娘有點猶豫不決。
『遙遙，別發呆了，妳就跟夢珠一起表演好了。』桐姨見我杵在那裡不動，輕輕敲我的頭。
『好啊！遙遙，我們一起表演！妳想表演什麼呢？』妖女興高采烈的拍手。
『啊？』一起表演？不要吧‧‧‧
『聽小湘說，夢珠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今天百聞不如一見，那麼夢珠來彈古琴，遙遙就聞琴起舞吧！』珊姨又在亂出主意了。
聞琴起舞？這位美麗的大娘啊，您就饒了我吧！我不會跳舞啊！老娘雖很不想上台跳舞，但是大家拍手贊同。
『姐，聞琴起舞！聞琴起舞！』小麒麟站起來一起叫喊。老爸老媽也很期待，老饕只是安靜的微笑。
『沒古琴表演啥啊？』我低聲抗議。
『古琴啊？台上右邊有一條黑布蓋著的就是了，上次來駐唱的歌手忘了帶回去。遙遙，我們要看妳舞劍哦！』桐姨突然從她的背後拿出一把長劍，像變魔術一樣的令人驚奇。
『上去吧！』她把長劍遞給我，然後抬頭問妖女，『夢珠，需要調音嗎？』
『不需要，音我調好了。』妖女已經上台輕撥琴弦，微笑的說。
『遙遙，就把我教妳的拳術用在劍上。』老爸欣然的鼓勵我。
啥？把拳術用在劍上？老爸，您以為我是金庸筆下的人物“令狐沖” 啊？人家他是從小習武，聰明絕頂，悟性高資質又好，獨孤九劍才學得成。我只從您那兒學了一根小小皮毛，怎懂得把拳術用在劍上？
『遙遙，快上台吧，夢珠都已經準備好了，媽很想看妳們彈琴舞劍呢！』老媽有點不耐煩。
好吧，既然老媽要看，我只好手握長劍，趕鴨子上架，硬著頭皮上台吧！
我一上台，妖女的手指頭輕輕劃過七根弦，琴聲幽幽傳來，我拔出長劍開始起舞。起先我還可以用幾招拳術套用在劍上，後來被妖女的琴聲牽引，手中長劍居然自動的一刺一揮一轉身一抬腿，完全與琴聲的忽高忽低互相呼應著。別人琴瑟和鳴，夫唱婦隨，我們是琴舞相應，並蒂花開。
妖女所彈的曲子，我從未聽過，但似乎曾在夢中聽見過，非常的熟悉，也非常的懷念。我在舞劍時，隱隱約約看見妖女身著古裝白衣，長髮飄飄然地坐在河畔的亭子裡撫琴，也隱隱約約的發現自己一身古裝藍衣，腦後束起長髮，在她的身邊悠閒地練劍。四周綠意盎然，清風徐來，河水清澈，我和她如古畫中的人物，如此和諧，如此美麗。怪了，我是否得了妄想症？
『姐！好看又好聽耶！安可！安可！』琴聲一停，兩隻小麒麟跳起來歡呼，跑上台上抱住我，也打斷了剛才所看見的景象。
『還真不錯，遙遙，妳好聰明哦！不虧是我的女兒！』老爸讚美我，也讚美自己。
『夢珠彈得好，遙遙舞得美，真的好看又好聽！』老媽拼命鼓掌，頗高興的。
咦？老饕怎麼了？只是淡淡一笑，啥句都不吭的。
『夢珠啊，這曲子是誰作的？很好聽呢。』珊姨走到妖女的身邊問。
妖女將古琴放回原位，用黑布蓋好，『不知道。教我彈琴的老師沒說。』
『嗯，妳彈得很專業，畢業後要不要到“霸王花”來兼差？薪水不低哦。』珊姨興致勃勃的問妖女。
『謝謝珊姨的誇獎，但畢業後，不知會在何處謀職，恐怕不能現在答應。』妖女很有禮貌的找理由拒絕。
『沒關係，妳以後再跟我聯絡。』珊姨看了我一眼，微笑的說。
『珊！快來幫忙，咱們還要放煙火呢！』桐姨在遠處吆喝著，老爸他們全都不見人影了。
『大家到外面去吧！』珊姨說完，轉身跑去幫忙。
『哦耶！放煙火！』小麒麟霎時放開我，然後像一陣風似的咻的一聲，高興的跑了出去。
今晚的壓軸戲當然是放煙火，我回頭握住妖女的手低聲對她說，『走，放煙火去。』
『遙遙，我們以後在桐姨和珊姨的面前要小心點。』她輕拉我的手，神色有點擔憂。
『為什麼？』我奇怪的問。
『妳沒有發現她們看我們倆的眼神很古怪嗎？好像快要看出我們之間的親密關係‧‧‧』妖女微微皺眉。
是嗎？我沒發現耶。不過，如果她們知道了，老爸老媽也會知道，老爸老媽如果知道了，小麒麟也會接著知道，未成年的小麒麟如果知道了，這後果可能會不堪設想‧‧‧
『嗯，我們小心點的好！』我用力點頭。
於是乎，我放開她的手，和她一起並肩走到餐廳外面的停車場。
『咻~~~~~~咻~~~~~~』
他們已經在放煙火了，雖說是要一起放煙火，但其實只有老爸跟老饕在放煙火。因為他們兩個男人認為放煙火是非常危險的，一般婦孺最好站在遠處觀望，或者可以點燃仙女棒。所以小麒麟早已雙手拿著仙女棒，高興的玩耍著。老媽和珊姨站在一塊兒，邊欣賞邊聊天。
我偷偷握住妖女的手，站在他們背後，靜悄悄的抬頭看著夜空中奪彩繽紛，十分美麗但稍縱即逝的火花。
『遙遙，即使我們的“暗戀”被她們發現後，可能會像煙火般短暫美麗但會永遠的消失，我也不覺得後悔。』
我轉頭看她，只見她美麗的雙眸中閃爍著星光，也反映出朵朵燦爛的火花。這個時候我和她都應該知道，彼此的心已經是緊緊相印著了，而且永遠也分不開。
『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大家互相恭賀，祝賀新的一年有新的希望。我不知道別人希望啥，只希望，暗戀變明戀，更希望今生與劉夢珠共同擁有美好的未來。唉，但新年許下的心願能實現嗎？嘿嘿，當然是希望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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