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老闆了,妳會是,我的老闆娘嗎?》
【純,我最想忘記的,是教我如何能夠不想妳……】
唸了心理學四年,就在大四我放棄當初懷抱著,將來能夠朝著全台灣最強的心理醫師的夢想後,我的目標轉為了中文。
可是後來當大家聽見我研究所打算報考企管時,其實我比任何人都吃驚。
我無法不這樣,在夢想與實際之間,最終我還是選擇了這樣。
心理學、中文、企管,這些都是我很喜歡的學識,每一樣我都很認真在學,也各自有一小片成績,但也許,我的未來,值得孤注一擲。
早在大二與企管系的同學和教授聊天時,他們就在意外與驚訝之中,認同了我的這份天賦。
最近的驚人之舉是,總統罷免案那天,我開著小貨車去賣水,成本是一瓶六塊,售價二十,成績不錯,才短短幾個鐘頭,我便獲得了約七、八千塊的純利。
出發之前,維尼關切地問我:「不怕警察抓嗎?」
「他們忙著維護秩序與人群就來不及了,怎會有時間理我這個小角色?」當時我豪邁地說。
果然,的確如此,送上幾瓶水再搭配我的好口才稍微巴結一下,就躲過了罰單,做成了這筆生意,我的軍師頭腦,讓我很自豪。
回來之後,大家都問我為什麼拚?
我看著手上那些鈔票,竟回答不出來,唯一代替我回答的,是臉上瞬間滑下的淚……
我不知道自己這麼努力賺錢,為得是什麼,因為,我已經失去了理由……
但現在的我,還是這麼做了,因為這樣我才能夠從忙碌的工作之中,印證自己的存在,即使只是一個失去靈魂的空殼。
記得嗎?我跟妳說過的,那時候與新老闆談,可以說是相談甚歡,在簽約之前,經過他偽裝成客人幾天下來的觀察,他對這間店搖頭,微微嘆惜,卻暗自對著我點頭,我依然穩坐店長的寶座,升職加薪,休假從原先的十天增為十五天,只是偶爾會需要我過去支援他。
這一切就像以前一樣,我還是那個店裡一有狀況就會宛如消防車急奔而至的搶救人員,永遠都保持著不輸給老闆的重視。
那個老叉母在失去舊老闆當靠山後,總算願意面對與正視我對她的威脅了,開始對奉承巴結說好話,說過最多的好話,則是過去的我們,殘留在那間店與老叉母記憶之中,的那份甜蜜……
那對我而言,就像是一根拔不出來的刺,卻又不斷來回推進。
但我還是對著老叉母笑笑地,面對這根刺,我只想在一個人的時候表明我的痛。
但新老板接手後,在一連串的整頓與改革之中,身為店長的我,與身為小股東的老叉母之間,意見產生了很多分歧,摩擦到了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
終於,那次的開會,我烙下了狠話。
「傅先生,我不認為我對這家店的重視會遜於她,總之,有她這個老叉母,就沒有我冷諺明!」
我們在沒有客人的小包廂裡開會,但也許是我的怒吼傳到了其他人的耳裡,開始出現了不同的聲音。
「頭家,讓明哥管啦!」
「老女人滾出去啦!」
「早就說過很多遍了,老叉母那個樣子哪裡像個老闆娘了!」
在這些聲援我的呼喊之中,傅先生看著我,相當正經地問了一句:「你能不能,幫我把這家店做起來?」
我指著那些一窩峰圍到我身邊的好朋友,在指指老叉母,她的身上盡是客人們厭惡的神情。
於是,我贏了。
傅先生當下便決定將老叉母的微薄股份也一併吃掉,將店全權交給我打理,畢竟他對於網咖這一行,懂得沒有比我多。
傅先生謙虛承認,我也當仁不讓,但最讓我感到心情起伏的,還是傅先生竟然這樣地挺我。
「只是,關於電腦升級的事,可能就只能先升級一半了。」傅先生有些感蓋地說。
我吸著菸,想著、想著……
看著皮夾內,我們甜蜜地大頭貼的吻,與身分證上,我親自在配偶欄上,寫下的妳的名字,我默默地問著。
純,妳會希望我當老闆嗎?
我彷彿感到妳又綁起了馬尾,像個小孩子般地依賴在我的懷裡,喊我那一聲,熟悉的冷……
於是,我將當初存在準備結婚的基金,移了部份出來。
有了這三十萬入股,能夠帶來更多勝利的可能,憑著我人脈、能力、與自信。
純,我當老闆了……
經過這一個禮拜以來,我每天在店裡待上十四個鐘頭以上的努力,即使電腦還沒升級,仍在一點一滴地慢慢努力,但先前流失的客人,以回流了將近四成,彷彿瞬間上升的業績,讓傅先生很高興,因為他沒看錯人。
早在當初與傅先生洽談之際,我便跟他說,除了網咖與學業之外,我還有兼差,我替人代筆寫作寫歌,也做新生作家的經紀人,旗下目前有十一位學生,培訓他們的文學功力,提供他們什麼樣類型的作品投給哪家出版社比較好,沒成功之前我都是免費義務工,可只要一旦成功投稿,我抽稿費的十分之一,不管是多是少。
除此之外,我也用網拍,接下替公司管理網站的工作,一個月管理費五千塊,最近櫻花還替我介紹她先前的那間廣告公司,讓我接企劃。
經過這些日子下來,傅先生說他其實都將我接下的這些工作的表現看在眼裡。
他感性地問我原因,我說了我們的故事。
然後,傅先生用一種同樣身為男人氣魄的口吻問。
「諺明,你想不想讓那個女孩,不管隔的多遠,都能夠感受到,屬於你的存在?」
我想點頭,但還有疑問。
傅先生說,他的目標不只是這一間網咖,既然我這麼幫他,那他也幫我,現在商周的主編是他的好朋友,高雄有一個藤井樹,也許以後台北也會有一個冷諺明。
純,我會努力證明自己,而不論我多努力,這個台北的冷諺明,都會是妳的。
然後我們暫時拋下公司,就像平常那樣在聊天。
傅先生說,在開這間店之前,他是個編劇,從事經歷超過二十年,也當過創意總監,東森的艾曼妞要怎樣與愛情機器都是他寫的,還有以前的施公奇案,如果我也想寫劇本,他也願意幫我。
其實傅先生說給我聽的著名作品不止這些,只是我一時之間沒能全部記起來。
我在櫃檯旁安裝了一台只屬於我使用的蘋果電腦,那方便我工作。
成了網咖老闆,依然代筆寫作寫歌,也當作家經紀人,還接下了網拍、替人管理網站、廣告企劃、現在也開始寫自己的作品與劇本了,每天工作至少十四個鐘頭以上,這就是我現在的生活。
我想趁著暑假,在大家都忙於玩樂之中,用工作來麻醉自己,將這些都做出一些成績來,我真的很不甘心,我這輩子絕對絕對都不要再被人看不起了……
純,你還記得我們店裡那個看起來呆呆又憨厚的小偉嗎?當初交接之際他被資遣,但我將他找了回來,給他領我去年在做副店時薪水,他是我的得力助手。
還有維尼,因為開學以後我無法再將心力如此投注在店裡,但小偉與維尼會幫我,這些未來我都想好了。
但我最不願去想的,是妳,雖然我知道妳看不見這封信,但我還是想說。
想跟妳說,一份關於我最難過的淚……
【純,我最想忘記的,是教我如何能夠不想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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