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 自己的世界

2愛的鼓勵 0訂閱站台

程洛原本雪白的臉變得蒼白，他在笑，那麼狂放和囂張，他的心情彷彿從他的體內某個很深的地方湧出匯流到他的軀體，他的喉嚨。

不斷震盪著，不斷收縮，不斷抖動。

林琳覺得心痛極了。

「程洛，你聽我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她陡然站起，握住程洛的手腕，他的手冰冷冰冷。

程洛睨著林琳握住他的地方，林琳的手再夏日竟也是冰冷的，似乎還有些顫抖，她還在乎這段感情，是吧！

程洛壓住情緒，低聲問：『那照片是假的嗎？電視上報的是假的嗎？你真的跟他見面？』

「那是歐晨剛好到那裡，我不知道他會來。那天是剛好出了點意外，他幫我正好被記者拍到。」那天在廣告片場看到歐晨確實嚇了一跳，誰也沒想到他是這廣告的幕後金主；也沒想到後來會出那些意外，歐晨的搭救的畫面在八卦記者眼中當然是不可錯過的題材，不免加油添醋。

再者，那畫面確實有令人遐想的空間。

『那他為什麼會在那？』程洛烏黑的珠子盯著林琳像怕漏掉她心虛的眼神，他怕她對他說的話只是敷衍，或是謊話。

「因為，」林琳閉上眼，她想程洛一定會在意，但他終究會知道。她再度睜開眼，沒有畏避地對上程洛：「他是這廣告的幕後金主。」

程洛神色一愣：『他是金主......』他甩開林琳的手，語氣漸漸慍惱起來：『什麼時候他歐家少爺連娛樂圈的事都這麼有興趣？啊！反正他有的是錢嘛！他想要投資什麼都可以，不，不對！他投資是因為你，是因為他要你！』

又再度陷入回憶，程洛想起了歐晨當初倨傲的表情，看著他的眼神像是在看地上一隻不起眼的螞蟻，而他就真像一隻不起眼的螞蟻，因為歐晨的一句話他就得被放逐出境遊盪在異國城鄉；因為歐晨他就必須再一次被所愛的人拋下。

 

「你離她遠一點！」歐晨瞪視著他，命令般不得違抗的口氣.......

 

『從以前到現在，都是這樣，以前歐晨讓我離開你，現在他又要再度把你要回去，哈！我以為這麼多年，命運會改變，可是都是一樣的。』

程洛唇上那完美的弧線掛滿了嘲笑，記憶片片散落。

 

「機票和資料都在這，錢已經匯到你戶頭了。」

「爸爸不要你了，你以為你真是他兒子嗎？」

地上散落著資料，他狼狽至極，看著出國申請單上監護人那一欄歐成風的簽名。

龍風鳳舞的三個字是他再熟悉不過的字跡，他失神地看著地上那三個字，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抽，漸漸變得透明。

「你只不過是我們施捨的一隻螞蟻罷了！」

「你是贏不過我的。」

在歐晨走出房間時，背對他冷冷吐出這句，像詛咒般一樣。

 

像在宣告他所有的幸福再轉瞬間都會變成泡沫。

 

一陣風吹進室內，觸感冰涼。

『....是不是我的幸福永遠會被歐晨奪去？是不是我永遠都無法真正擁有什麼......』

程洛看著林琳，眼睛裡藏著痛楚和哀傷，他的臉色蒼白透明，只剩下唇色仍帶著一抹鮮豔的嫣紅，像凋落的櫻花，美艷地令人難忘卻短暫，林琳心底不禁油然生起一陣愛憐和不捨。

她不由自主地輕撫上他蒼白地像失溫的臉，輕輕地，指尖溫柔地撫摸著，此刻他像無措的孩子一樣，像受驚嚇的白兔。她想給他溫暖，她輕柔地觸碰像是要呼喚他從冰冷痛苦的回憶裡醒來，讓透明地快從這世上蒸發的他再度焦聚生命的色度。

他感受到她冰冷但溫柔的觸摸。程洛的眼睛變得濕潤氤氳，那層繚繞在他眼裡的白霧漸漸凝聚像要化為一場雨。

『媽媽她丟下我，爸爸...老爺他也丟下我，林琳是不是你也會丟下我？』

夜色如冰，淺淺的呼吸宛如嘆息。

她看著他的眼裡氤氳霧氣，輕輕墊高腳尖，在他額上一吻。

程洛屏息，在這一刻，靜得聽不見彼此的呼吸，時間像水晶般被凍結在此這一刻，璀璨透明。 

「我不會不見的。」她摸著他黑玉般的頭髮。

「我會一直一直在你身邊。」她摸著他的耳朵。

「就算你趕我走，我也不會走。」她看著他，那雙像大海般寧靜卻深藏感情的眼睛。

他看著她，一時語塞，他的眼充滿水氣，夜霧籠罩。

繚繞的白霧終於化為一道水痕，緩緩淌過他的左臉。

不同以往的。

他知道，此刻的浸濕他的淚水.......是因為他終於等到長久以來內心期盼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