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威治新聞台 一根香蕉教人快樂， chocolate亦同卻會發胖。 胡言亂語大呼痛快， 言多必失是最後結果。 所以用寫的， 貨品售出概不負責。 ((pic:crying fish-M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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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ic:借用自http://www.oui-blog.com/anion/archives/013283.html)



這次回去阿坤阿忍分別對我抱怨了彼此的不對，兩人為了錢的問題鬧得不愉快，阿坤說：「每次要拿錢阿忍都會碎碎唸」。

阿忍聽了我的轉述後，憤憤不平的說：「從以前到現在我的錢都拿來付出在這個家裡了！為什麼他就能保有自己的一份薪水？」

阿忍說阿坤叫她省著點用，從這個月開始他不把薪水交出來了，阿坤說：「我要存錢養老了，不然以後我沒有錢，誰還要我？」

阿忍說，那她也沒有錢，是不是就沒人要她了？


家裡的開支是由阿忍在負責，阿坤必須拿出一部分的薪水給阿忍用，而阿忍沒有屬於自己的錢，她把所有的花費都用在家裡、孩子的身上，阿忍說她曾經亂花過一分錢嗎？阿坤要她省，卻自己花錢在船上、釣魚上、興趣上，平平都在工作，回到家裡所有的事情卻都是她在做，阿坤一件家事也做不得。

我可以了解阿忍的心情，因為從小到大阿忍一直都是辛苦的母親，做牛做馬，不知道哪一刻才能享福。


小時候阿忍為了貼補家用，經常大清早四五點到學校的回收室撿紙賣。從前的人拖運東西都是騎著機車或腳踏車，後面加一台四輪拖車，為了固定拖車，人們會將拖車的把手用繩子或布套住，然後一屁股坐在拖車把手和機車上，藉由身體的重量來壓住拖車。有一回她拖了一整車的紙在街上跑，那次阿忍撿了太多，身體的重量壓不過拖車，拖車脫離了阿忍的屁股，往後狂奔撞上路邊的一台車子，那台車子的玻璃被阿忍的拖車撞破，阿忍嚇呆了，趕緊上前把拖車拉走，但拖車太重她拉不動，就在那邊擔心害怕的又拉又拔。

阿忍心想：「賣了這一拖車的紙可能都不夠賠這汽車玻璃。」

碰巧一對阿忍認識的父子晨跑經過，三個人一起把拖車拉出來，看阿忍害怕的樣子，那人叫阿忍不要管這車子了，趕緊走吧。

事後阿忍去秤量，才知道那拖車足足拉了三百公斤。



＊

國小國中有段日子的星期六下午，我和阿婷2姊會到羅神父的房間打掃，賺零用錢。

一個禮拜打掃一次，每次一百元，打掃內容隨我們高興，大至拖地小至整理桌面，每次清掃大約一個小時，清掃完神父會立刻發薪水，有好長一段時間我和二姊包辦神父房間的打掃工作。

我有多次摔破杯子的紀錄，有一次摔了一根溫度計，那溫度計裡的水銀跑出來，滑溜溜在地板縫隙間滾來滾去，我心一急用掃把一掃，它又分裂成愈來愈多的小珠珠，怎麼掃都沒辦法掃乾淨，小學時聽同學說滿清十大酷刑有一招活生生把人剝皮，就是從頭頂挖個傷口灌水銀，讓血淋淋的肉體與皮分割，最後承受不了痛楚而死去。

我想像著如果羅神父腳底受了傷，又心血來潮打著赤腳在地板上手舞足蹈，倘若他不慎踩到水銀被剝了皮，那我豈不是成了殺人兇手？

滿腦子都是剝皮的恐怖畫面，我小心翼翼的清掃水銀，直到分裂的珠珠小到看不見為止。


有一天打掃完畢神父給我們一人五百元，誇讚我們姊妹倆做得很好，那時候神父的身體很差，經常咳嗽，我和二姊不知道那是我們最後一次幫神父打掃房間了，回家後開心的跟阿忍報告我們當天額外的一筆收穫。

那之後沒幾天神父就過世了，阿忍說，會不會是神父已經預料到這是最後一次發零用錢給我們姊妹倆，所以才給了一人五百元？



＊

除了資源回收和幫忙打掃，我們家也做過很多家庭代工。

舉凡粘鞭炮竿子、捲包裝紙、打鞋子洞，只要知道哪邊有得做，我們就會去詢問，一次拿回一大包，放學回家只要閒著就動手幫忙，現在回想起來是段很特別的回憶，也才發覺從前的生活好辛苦，父母為了養活四個孩子想盡辦法賺錢，只要有錢賺，不管多辛苦的差事都願意做。

當然這些回憶裡，永遠少不了阿忍辛勤工作的身影，日復一日直到今天，阿忍都還在爲錢奔忙，相比之下，現在的我享著清福，偶爾奢侈吃頓百元大餐，都不禁感到慚愧。

如果是阿忍，一定會說：「這種東西我吃不下，你不覺得吃碗陽春麵就很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