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是改變的絆腳石 重新整理 留下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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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隻蚊子和被牠們叮的人     ◎唐捐

1

他在生存
且在facebook寫下近況：「我在生存。」
（偉大紀、亂世狂刀以及其他87人都說讚。）
微微放散二氧化碳、體熱和乳酸
如此惡臭
而絕美
叫我頭頂兩根肉鬚不能自忍地
抖動。嗯嗯
我以1.8km/hr的飛行速度靠近他
──我族共同放牧的
血獸，一種幼稚而危險的活物

 

2

他是我的
讓開
讓他憂鬱地生存
──且在facebook寫下近況：「我在快樂地生存。」
（亂世狂刀以及其他98人都說讚，但偉大紀這次沒按。）
他攤出一張稿紙
啜飲超濃縮咖啡，俯首，舉筆
很快又回到facebook
在煩的連結上留言：「最近仍有熱血
雖然不是很多。」
天空在乾咳
雨下──
不，來。我歉疚地掏出口器，噫噫，毫不
歉疚地
插入他的肉裡。忍著點，噫噫，我不會太用力。

 

3

他是好人
雖然
人是壞的。但可以插，可以吸
可以繞著耳目盤旋，挑逗他即將爆開的脾氣
他在床上煎著自己
am 2:59
他起身，揮舞一種帶電的凶器
（我在暗處抹嘴，嘻嘻，整理翅膀）
乃悻悻然扭開
嬰兒肥的燈，攤開一張稿紙
寫下：「我在……」
但很快又掉進facebook
在「異形」的粉絲專頁按下讚
且答了一個問題：「在最寂寞的星球最苦悶的年代最快樂的事情是什麼？」
他選了「靠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