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勒比海盜：黑珍珠號的詛咒》：榮耀扭著歸來
■ 文/火神紀
活著的榮耀是，我們擁有我們所擁有的一切。
以及。我們捍衛著我們所擁有的一切。
如果失去。
我們會盡所有氣力去奪回來。
——火神紀。題記。
其實我認不出那就是很多年前那個靦腆的剪刀手愛德華；約翰尼•德普總會給我一種喜出望外的驚喜。從造型到造型上的轉變，這個扭扭捏捏帶著神經質的海盜幾乎橫掃了全球的票房。這個差點以搖滾為生的男人，也許從來也不會預見得到他會以這樣的一個形象嘻皮在世人眼前。
這是一部完完全全的商業片。大陣容的製作，大手筆的投資，鋪天蓋地的宣傳和炫麗的特技。寫這樣的電影總有種舉筆唯艱的疲憊感。在電影熱映的時候，寫任何評判文章似乎都難脫托兒的惡名，贊或者貶，高低起伏以及此唱彼和，一派大好河山的景象。我總想錯開時間差來寫文章，至少這個時候已經沒有多少人想著這電影，平和而獨立地表達自我的感知。
而且這樣的電影其實並不好寫，因為過於流水作業的精雕細鑿之後，電影近乎精美卻缺乏了應有的靈性。那種感覺跟欣賞一件近乎完美的藝術品的感覺接近。沒有意外，所有的一切都中規中矩；沒有多少瑕疵，所有的一切都在計算之中。然而這意味著所有的一切都在限制之內，在這樣的電影裏，我們甚少能看到神來之筆般的震憾。一切平和。偶有的意外，只是這樣的意外，卻意外得很不意外。
流水作業的商業電影工業，也許，它們將遵循這樣的規律：所有一切都在計算資料之內，在固有的軌跡裏固定地運轉。每一個鏡頭如何去拍，機位的架設，運鏡的軌跡和鏡頭的角度等等。
在工業化流水作業上產生了大量類同的電影，無論它們講敘的是一個什麼樣的題材，用一個什麼樣的載體去講敘一個什麼樣的故事，總會有種千篇幅一律的感覺。
我曾經在一次訪談裏說到，只要條件允許，以後的電影也許都會走這樣的路線。畢竟用這種方式拍出來的電影，基本上甚少紕漏，所有的一切都在拍成電影之前就已經被精確地計算過了，而且單單從視聽效果上去要求的話，這樣的電影基本上可以滿足大部分影迷的需求。
然而，在我看來，這樣的電影相對缺乏一種靈性。像是過分的精雕細鑿而帶了太多的人工痕跡。反而缺失了那種渾然天成自成一體的感覺。人工的計算減少了電影所有不該有的紕漏，卻也限制了電影人應有的發揮和使作品更接近完美的瑕疵。就算是再完美的人工塑造也許也比不上自然的鬼斧神工；可是，電影本身就是一種人工作業後的刻意成品，把紕漏減到最少，這也許是每部電影所要做的事。
缺乏想像力也許並不是最可怕的，更可怕的是票房不夠號召力；對於電影來說那樣的電影就成了經典，而這樣的電影會徹底死去。大手筆的投資必須得到資金的回籠，大牌明星的加盟需要得到聲名和利潤，完整而巨細無遺的精確計算有利於這一切的運作。一流的製作流程和鋪天蓋地的宣傳可以確保這一切都將運行在它們應該有的軌道上。視聽效果上不至於讓買票的人們破口大駡感覺上當吃虧，電影就已經算是很成功了。
這部電影，可以算是這種類型電影裏的佼佼者了。橫掃了全球的票房並不可能是偶然。除了上面所說的那所有所有，這部電影也在很沒有想像力的空間裏彰顯了一種難能可貴近乎完美的假想想像力。或者說，這部電影讓人感覺新穎，無論題材還是故事的藍本都挺有點意思，加上之前的種種，就賦予了這部電影橫掃全球票房的資本了。
這是一部非常完整而且盡職的商業電影。賣座又賣好，名利雙收，它至少完成了所有應該由它完成的一切。
我記得我第一次看這部電影的時候是在上班，用單位P4的處理器突破了技術部門對局域網的封鎖突圍而出連上了Internet。這也許是我第一次安享了我在家裏侍弄電影N年之後的成果，而這成果的最直接體現就在於：我可以在上班的時候開著單位的電腦和我的美女同事一起看電影了。那時候看了不少電影，《怨咒》、《午夜凶鈴》、《天下無雙》以及這部《加勒比海盜》似乎都在此列。
畫面品質和音效都很一般。可是不管怎麼說，那似乎是漫無邊際平寂如水的上班生活裏唯一的亮點。
在寫這部電影之前不得不翻出這部電影的DVD版本再看一次，因為拿事隔幾年的影音質量極差的電影說事絕對是對電影本身的一種虛妄的不敬。那部槍版的《加勒比海盜》所能留給我的，也許就是年隔多年以後重新翻起的欲望了。模糊的記憶已經所剩無幾。
這部電影的劇情也許很多人都已經耳聞能詳了。最富寓意的是關於財富的佔據和揮霍以及邪惡的詛咒。掠奪財富、大肆揮霍拿著自己的生命和血汗換取來的財富，對我們來說也許只要手段正當也就並無不諾之處；然而對海盜們來說，這本身就是他們的天職。搶劫以及殺人越貨，這樣的行徑其實就是他們生存的根本方式。
沒有人會去跟誰人爭論海盜們這種生活模式的正確與否。因為沒有人在意，也沒有人有時間去爭論這樣的問題。我們生活在一個和平的年代，所謂的海盜除了阿裏巴巴那四十個出名的孩子和電影裏的加勒比海陝之外，其實我們幾乎已經忘卻了這個事物的存在。
財富原來的主人對自己的財富所布下的惡毒詛咒也許僅僅只是為了保障自己的財產和自身的利益。縱然在身後。這種看似堂皇的詛咒是人們對於財富千年不死和永不撒手的佔有欲望。
就算已經死去，依舊用一個邪惡的詛咒保護著應該屬於自己的一切。這種欲望也許比其本身的邪惡詛咒要邪惡得多。
因為擁有，所有佔有；因為享有，所有死去了千年之後，依舊不肯撒手。所有的這一切只能歸我所有。利慾薰心也罷，強烈地佔有欲望也罷；所有，所有，在千百年後依舊繼續。
可怕的欲望把這一切變成了可能。也變成了現實。
得到寶藏的人們必將受到詛咒；被揮霍去的財富必須重新替我找回來；血債血償。這樣，我會原諒你，你才能破除我對你的詛咒而重新獲得生的意義。
沒有人可以隨心所欲地揮霍，自己所尋找到的並將其占為己有的財富。因為財富的真正主人就算已經死去，他依舊不肯放棄佔有著這些在他生前就屬於他的所有一切。
這種欲望的背後其實是那種大資本主義唯利是圖而且永久佔有的不死欲望。電影的最後是所有的被詛咒的金幣被全部歸還，被作了標記的鮮血必須流淌在這些金幣上以平息原來主人的怒火，血債血償的預言終於被展現出來。
這種飽含著政治喻意的真正意義是，所以不容侵犯的尊嚴的榮耀，一旦被侵犯了之後將要為之付出慘重的代價。所謂彰顯，其實是那種獨有和霸道的強盜思想。
失去的榮耀必將歸還。這種近乎野蠻的定律裏基本上沒有所謂的平等和公平。死去的老主人永遠占有的是高高在上俯視著所有一切的欲望。傑克般長的所謂自由，是永遠不得侵犯他的榮耀。而傑克船長自身的自由，就顯得不足道哉了。因為自由始終卻受到了限制，那樣不徹底的自由也就沒任何意義了。他煞費苦心找到的寶藏，卻永世不得染指，作為海盜，其實他顯得挺無奈。
於是電影在另一個方面給了他補償，以此來掩蓋這種殘酷的現實以及電影本身的看似寬大實則虛妄的所謂自由。在船員集體叛變之後，傑克被孤伶伶地遺留在了一個荒島上，然而死裏逃生的他卻歷盡了艱辛而最終奪回了屬於他的黑珍珠號。叛變的般員被詛咒而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解除了詛咒之後卻全數被擒。反而被放逐的傑克卻最終得了屬於自己的一切：榮耀和自由。
然而這樣的被償依舊顯得蒼白無力。因為他所得到的僅僅只是本來只屬於他自己的東西，所有一切，除了他本來應該找到的那個亡靈的寶藏。這依舊遵循著前面所說的野蠻定律，只不過是欲蓋彌張的一個掩飾手段罷了。
從根本上說，這樣的結局依舊在這部電影的暗喻之下。就算傑克所得到的和寶藏主人所得到的依舊別無二樣：得到、失去、掙扎、失而復得。如此迴圈。
約翰尼•德普所扮演的傑克船長幾乎顛覆了他以往的銀幕形象。然而這個新的銀幕形象卻給了創造了一個新的事業高峰，同時也是如此深入人心地惹人喜愛。
富有特色的肢體語言，出人意表的行事方式和不顧既定規律的行為模式。不再俊俏，也不再靦腆，卻如此感人地征服了許多人。
除了我們敬愛的傑克船長之外，其他的人物形象也很飽滿鮮明。比如威爾杜納、伊莉莎白和巴伯薩。可是這部電影也因此而陷入了一個非常尷尬的境地。各個人物形象的飽滿讓這部電影顯得左右為難。電影費盡心思地把這幾個人物形象都刻畫得盡可能地飽滿，也許只是為了讓這部電影看起來更富有內涵，可是也是因為這樣，使得主角不夠突出。
然而這並不足以致命，更致命的是，這部電影的幾個主要角色所表達出來所要宣揚的東西並不統一甚至相去甚遠。這給這部電影的主題蒙上了一層不夠鮮明的誤導。因為在看完了這部電影之後，我卻反而迷糊了，我開始不大明白這部電影所要宣揚的是一種什麼樣的東西。
是傑克船長的不拘一格；是威爾杜納的剛正不阿；是巴伯薩的不擇手段；還是伊莉莎白和威爾杜納不顧門戶之見和世界枷鎖美好聖潔的愛情呢。是傑克所嚮往的那種受限的自由；是威爾杜納所遵循的規則；還是寶藏主人所深埋的那種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尊嚴和榮耀呢。
所有的一切變得迷糊。不再明確。個性鮮明卻也徑渭分明的人物形象所造成的迷惑似乎是這部電影過於追逐形象的飽滿卻反而陷入的窘境。
對於驚悚的氣氛營造顯得不夠出色。我不明白為什麼很多人把這部電影當成了驚悚片，至少在我所認識的人們裏很多人都存有這樣的誤解。人物的造型與其說恐怖倒不如說是可愛。
尤其是當我看著那個在甲板上追逐著自己眼球的船員裏總會有這樣的感覺。用一種滑稽的方式表達出來的驚悚，其實已經被大大地減弱和軟化了。
如果說到恐怖的話，也許，這部電影對於概念的運用顯得更出色了。被詛咒的黑珍珠船員的慘狀，雖說被所謂的滑稽給分解軟化了，可是如果再想深一層，那種狀態其實很滲人。
非生，卻不死。這跟吸血鬼電影裏的僵屍們多少有點相似。可是吸血鬼至少還會有感覺，他們卻基本上沒有。他們連摯愛的海風拂過臉頰的感覺也找不到了，美食、女人，他們所追逐的所有一切，他們卻永遠也得不到。需求，永遠需求而且不停地需求，卻永遠也得不到滿足的感覺是很可怕的。
還有什麼樣的狀態會比他們更顯得悲涼呢。感覺饑餓，卻吃不了東西；強烈的欲望和永遠無法得到滿足；欲望和不可能被滿足的欲望同時存在於他們身上而且不停地永世折磨。這也許也是對他們掠奪和領婪以及背叛後的懲罰吧。
血債血償。以及榮耀歸來。
這種最後的基調賦予了這部電影最終的說教意義。
儘管一身邪氣的傑克船長總在不停地說自己是一個惡人，可是也許正如伊莉莎白所說的，也許在他的靈魂深處也在一直渴望著做一個好人。
信者得救的真諦在這部電影裏閃爍著最後的榮光。寶藏的主人用他的詛咒取回了屬於他的榮耀；而傑克的榮耀也在他扭來扭去的征戰中回歸了，他將開著他的黑珍珠號馳騁在他理想裏自由的海域裏。而且人們也開始評價傑克，海盜也有好人。
然而這還有什麼意義呢。一艘破敗不堪卻是世界上開起來跑得最快的海盜船上載著一個病態似的富有美名的海盜駛往深海，深海處，還將有多少不可動的寶藏和財富在等著他呢。
說教意義之後帶來的是讓人迷惑的空乏。除了奪回自己的榮耀、自相矛盾的宣揚意旨之外；也許，已經一無所有了。
2007-03-18；丁亥年癸卯月辛亥日。
《加勒比海盜3：世界盡頭》上檔前月的回望
其實我挺期待這部電影的。就算在我看來，這部電影依舊屬於電影工業化流水線的作物。可是從視聽上徹底地享用這種類型的電影，似乎除此之外已經別無選擇了。
2007年5月25日，這部電影的預計上映檔，將在美國。可是在這個時候，網路上似乎已經四處可見的是這部電影的預測和宣傳了。
宣傳海報和預告海報均已在各大電影網站上隨處可見了。
與其無所依存地觀望，不如回望一下這部電影之前的兩部。寫在《世界盡頭》上檔前的兩個月。當是梳理也好，當是對無所歸依的期盼也好。兩個月後，我們將在這兩部電影之後，再一次接受荷裏活工業電影的埋鴨式的再教育了。
可是我期待。鬱悶。NND。
附注：電影資料擴展鏈結。
■片名：《Pirates of the Caribbean: At Worlds End》
■譯名：《加勒比海盜3：世界盡頭》
■導演：戈爾•維賓斯基(Gore Verbinski)
■主演：約翰尼•德普(Johnny Depp)/奧蘭多•布魯姆(Orlando Bloom)/凱拉•奈特利(Keira Knightley)
■類型：動作/冒險
■國家：美國
■語言：英語/漢語普通話/土耳其語
■發行：博偉電影公司
■上映：2007年5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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