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黑暗的小巷,街燈壞了,兩旁的屋子沒有窗戶肯借出一點光。
“求我就放你一馬,快呀!”一只和暗巷相協調的大手揪着白色校服的衣領,像要把那衣領上的頭顱給搖晃下來。全白的校服已經沾了不少血跡,可是校服裹着的高校生就是緊抿着嘴,抵死不肯發出一聲呻吟。
又是一拳!高校生腳底踉蹌,卻仍然沒有倒下。
今天會死在這里吧!心里這么想,不知道誰會是第一個知道的人呢?是班上的同學還是父母?還是校車司機?又或許,是躲到這里來抽白粉的某個不相干的人。不能說不相干,前陣子他也想成為他們中間的一份子,但是記不起來是什么原因,他竟然還是一個人。如果當時就成為他們的一份子,今天就不會死在這里了。也許時間可以延長一點,一年或兩年,總之不會是今天。
“喂~~,死了沒有?”聲音有些發抖,打死人可不是好玩的。
“等你一起!”不懂是哪里來的力氣,高校生捉起一件硬物,就往那欺侮他的人的腹部捅去。
但是沒有捅着什么,硬物停在半途。
“夠了。”有第三者的聲音。
“?什么人!”大手松開高校生的衣領,他感覺到那第三者的威脅更大。
第三者的聲音還是冷冷的,
“你SMAB的吧?”
“是又怎樣!”
“混蛋!”第三者突然飛起的一腳踢中他的小腹,70公斤重的身體不由自主的向后倒下。小腹上的疼痛還沒有蔓延開來,胸口又傳來一陣更大的痛楚。
“你沒看見他穿的是什么顏色的校服嗎?”
“白。。。白、白色。。”
“那你知道,在這一帶,穿白色校服是什么意思嗎?”
“K中的。。”
頭上傳來第三者的笑聲
“不錯嘛!還懂這個。”胸口上的痛楚似乎小了一些,剛要吸口氣,痛楚又突然增大。頭上又傳來聲音“白色校服的另外一個意思就是:招、惹、不、得!懂嗎?”
高校生呆呆的站在原地,直到另一只溫暖的大手把自己拉出暗巷。
10點鐘,馬路旁的巴士站,這里有光, 是來往額車輛接出的。
“來一根吧!”
高校生搖頭。
“還是好孩子嘛!高幾了?”
“高一。。”
“什么社團?”
“還。。還沒有選。。”他是轉校過來的,目前為止,還沒有什么社團的主席愿意收留他。
“進空手道社吧!”高校生楞了一楞,“阿競哥會罩你的。”
“誰是阿競哥?”
“空手道社的老大,文雅一點叫主席。你自己去打聽一下吧!”那人叼着根香煙走了。高校生留在原地,影子因為車燈而閃爍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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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中三樓會議室。長桌兩邊坐着24個高中生。銅鈕扣閃閃發光,好不刺眼。
兩馬力的冷氣機好不客氣的將呼出叩的干冷氣體灌注在第2 5個高中生的頭、背上,他的背脊挺得僵直,胸前顯目的領帶比直順從的貼着他的胸膛,遮住了三顆銅鈕扣,金色的扣針卻越發閃亮。
“我看就開始好了,再等下去人也不會來齊。“鋼筆被丟在桌上的聲音,顯示它的主人極度不耐煩。
“之前說了要到齊的,人沒有到齊我不會開始討論。”第25個高中生堅決表態,緊握的拳頭微微發顫,努力掩飾他隨時爆發的情緒。
“之前也說過3點鐘之前會結束會議,現在是2點45分。”長桌末端的一把聲音傳進每個人的耳朵。
“那就等到3點好了,反正都等那么久了。”竟然還有一把附和的風涼話。
3點鐘,提醒會議結束的鈴聲尖銳的響起,3樓會議廳里,24個學會社團主席紛紛站起身。
“空手道社真的太過份了,竟然來也沒來。”
“這兩年都是這樣嘛!他們今年的主席是誰?”
“跟去年一樣。”
“于學競?那不是和周家楊同班嗎?”
“算了吧!別把那種人和家楊扯在一起。”
“周家揚跟他同班,真是。。”
一陣紛亂錯落的討論和,埋怨聲過后,只剩下的會議室,四面被刷得慘白的墻映着一張忍怒而發紅的臉。
“你,擺明跟我過不去!”眼鏡直直的盯着會議廳中唯一沒有被暖過的椅子,他忿忿的罵了一句粗口。
不過,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他必須趕去上團課,從口袋中取出代表身份的徽
章,扣在胸前,黑底銀字的名牌上寫這“團長”二子,他,鄭維明就是今年度新上人的學長團團長。
可憐的他出師不利,新官上任的三把火已經被剛才流產的主席會議澆熄了兩把。他現在的心情有如滿江紅班憤慨,若不是學長團這個社團領袖有名無實,他一定吧那個叫于學競的囂張家伙貶官72級再發配邊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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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K中走廊特別擁擠,而且人潮都往同一個方向流動。只有一個人例外。
他努力撥開人群,死命往前鉆,臉上狼狽的表情配合他夸張的大動作,不去演舞臺劇簡直浪費!
“陳展華!你給我站住!!!!!”石破天驚的一聲長呼有如疾風過境,惹的人人“刮目相看”,直盯着唯一行跡可疑的人。
陳展華赤紅着臉,暴起的青筋布滿額頭,夸張的動作停下,眼角卻不停的四下張望,努力尋找可以用來遮臉的物體。這種丟臉的事,虧她堂堂校刊主編做得出,她有臉做他都沒臉看列!
咚咚咚咚的腳步聲由遠而至,本來水泄不通的走廊立刻讓出一條康莊大道,夾道歡迎這位中學華文刊物界的大紅人。
“叫你別走你還走!”鄭曉峰用力擰了陳展華的手臂,陳展華的臉更紅了,拜托她不要在大庭廣眾擰他好不好?他又不是她哪一世的孝子孝孫,他健美的手臂干嘛要給她練奪命剪刀指啊?
“大庭廣眾你鬼叫個屁啊!”陳展華趁機邁開長腳,鄭曉峰半點兒不放松。讓出來的康莊大道一下子又被人潮淹沒了。
“我叫你約你們的主席出來,你約了沒有?”
“阿競哥才沒空理你咧!他最討厭你們這些前面班的人了。”陳展華搓了搓被她擰疼的地方,一面防衛性的往后閃。
“他自己不是高三理1的人喲?”
“不一樣啊!他又不常去上課!”陳展華奮力為他口中的阿競哥辯護,他才不會讓人把阿競哥和前面班一流的混為一談。長腿加快邁進。
“不要扯開話題!我的訪問稿下個禮拜就要交了,你要盡力為我安排啊!”短腿步步追蹤。
“安排?!你當我是誰哦?安排!!”陳展華特別將安排這兩個字講得特別大聲。“我要是跟他講了,搞不好他安排我住院咧!”拐個彎,空手道社的道場已經近在咫尺,鄭曉峰着急的從背后扯住陳展華的衣服。
“好歹你幫我問一下啦!你不試又怎么知道?說不定他心情好,就答應了呢?我們的校刊很有名的,他會大紅特紅的哦!”威迫不成,改以利誘。
陳展華急煞車,鄭曉峰收勢不住,整張臉撞到他背上,痛得她捂着鼻子半天說不出話。
“你這些話最好別讓阿競哥聽到,”還什么話?她現在連話都說不出了啦!“我保證他會把你的破爛會所給拆掉!”
“為。。。為什么?”
陳展華雙手叉腰,訓話式的連串轟炸
“第一,阿競哥不喜歡出風頭。第二,他討厭人家以為他喜歡出風頭。第三,就是要出風頭也不會在你這種刊物上出風頭!所以。。。。”笑容微露“識相的話就快滾,等到我們的五大高手出來攆人,你就祈禱你會喜歡中央醫院的伙食吧!”
鄭曉峰還沒來得及開口,陳展華頭一甩,昂首闊步的步入道場,留下她癡呆的網着道場的大門。好久,門內穿出一陣低沉的男聲
“你干嘛跟這種女生說這么多?”
肅殺的道場外圍,新柔海峽上吹來的冷風,這是個什么年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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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好心被雷劈!”坐在車前座的鄭曉峰還賭氣,用力踢了車子一下。
“氣什么?’鄭維明開車之余分心問了一句,他們倆是堂兄妹。
“空手道社!”想起來就氣,又踢了一下,鄭維明皺起眉頭
“空手道社?”真是殊途同歸,竟然在同一天被同一個人氣到!
“他們那個叫于學競的很曳,簡直曳的要命!我好心幫他們提升知名度,他竟然都不睬我。”
“你那么多事干嘛?他們空手道社一向都不踩別人的。”鄭維明顯然有些不高興。
“我是好心,看他們那了全國冠軍校方都沒有表揚,才會想到用我們的校刊版位來宣揚一下嘛!”
“全國冠軍?什么時候的事?”車子停在紅綠燈前,鄭維明騰出更多的腦細胞去聽鄭曉峰的話。
“你看,連你都不知道吧!他們是在前年和去年年尾參加埃全國青年杯團體賽的時候那冠軍的。于學競自己也蟬聯中量級對打金牌啊!我還特地到吉隆坡做現場錄影哩!”
“算了,不報道也好。這這種沒組織沒紀律的團體還是少宣揚為妙。”紅燈轉綠,鄭維明眼鏡又轉向前方。,正要踩油門,一群摩托車從身邊告訴呼嘯而過,那些經過改裝而發出吼聲的引擎,差點沒轟掉他的耳朵。
定眼看,清楚的看見其中一人穿着的,便是“K中空手道社”的團服。
“看吧!這就是空手道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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